11.皇恩浩荡[第2页/共3页]

“蠢材！”天子劈手将汗巾砸在了他头上，大怒：“朕叫你来此历练，不想历练不成，倒把你心窍都糊住了。既如此，明日也不必再来，干脆去户部报导，好好算算你的半年！”

他径直走到阁房书架前，抽了一本书递给她，“瞧瞧。”

李明微悄悄点头。

陆满福瞧着她的背影，不由就欣然叹了口气，一回身瞧见他寄父慢悠悠的从背面踱出去，打眼瞧瞧他，眉毛便是一挑，“如何了这是？霜打了茄子似的。”

李明微深拜，直起家来，一字字道：“但求平生安闲，不为人迫。”

明显，他没推测房里有人，脚步蓦地顿住，目色庞大的看她不动。

一边道：“原在藏书楼找到的，其立论精美世所罕见，朕已叫人誊抄下来下发工部，这一份本来，本欲私藏，不过想来，你当更需。”

她内心一阵揪痛，紧紧攥住了衣袖，天子的声音悄悄的在耳边响起：“想哭就哭吧，朕恕你无罪。”

“半年？”天子微微眯眼，冷冷看他，“如果有得半年，你觉得朕还会在这里听你闲话？”

最后一次，她记得父亲拉着她的手说：“我落得这般地步，满是罪有应得，事到现在，却没甚么好悔。”

他是想要将她拘在身边。

他一起小跑跟着，天子径直进了西配殿，甩门将他挡在外头。那门在面前一合，震得他一个颤抖，抚了抚心辩才定下神来，回眸一瞥却见中间一个小寺人一脸的面如菜色。

“主子不敢，只是……”他微微沉吟，“好钢用在刀刃上，东南战事吃紧，连珠铳能力强大，若能用在火线，倒比在主子手上得尽其能。”

“回皇上，并未好久。”

他话锋一转，“朕已答允太后替你指婚，此事却不算于内。只你既提了，到时三甲进士卷文呈上，朕准你选看。”

他瞧瞧李明微，如此隆恩，她竟还面不改色，端端方正的叩首拜谢。未免……未免孤负了他家主子的一份情意。

再瞧天子，并没多余的情感，又说两句便叫跪安。

天子点点头，目光在他面上一顿：“你没令朕绝望。”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和声和蔼的道：“西洋进了四十八杆连珠铳，兵部武库司同朕讨了一杆，朕留了一杆，剩下的赏你们如何？”

配殿阔五间，明间与次间以博古架相隔，靠南两间打通，所陈精美器物，不计其数。靠北两间则以金丝楠木雕花鸟纹落地罩相隔，里头靠北墙设宝座，临窗有木榻，靠西墙一排书架，外头则一溜的高几靠背椅，对墙挂画，正中设地平台，放着精铜所铸的地动仪。

她起家，侧身退到一侧。

御前服侍的人，等闲不会失态，陆满福内心一跳，“如何了？”

“我独一惭愧的只要两事，一是因我一时私心，孤负了你母亲一番心血，一是没能让你早早出嫁，现在要受我连累……”

她必将同胡夫人普通，远比实际看到的，人间哄传的，更令人欣喜。

部属一次回了几句，为首一个便缓慢的跑下台来，利落的打千儿回话：“禀陛下，共放飞二百七十只麻雀，已捕回二百六十只，漏网七只。”

“免礼。”天子看了她有一会儿才开口。

天子挑唇：“如何，你倒像不乐意受？”

蓝缂丝描金边四团龙袍的帝王玩弄着铸铁火铳，漫不经心似的往台下开了一枪，正中一堆死雀儿里独一扑腾翅膀的一只。

不过她没有，只是伏地，深深叩了一个头谢恩。

蒙立惶然如五雷轰顶，一时回不过神来，那厢天子已愤而拂袖：“回宫！”

天然是虚词了，天子弯弯嘴角，“朕讲错了。”说话间提步往里走，唤她：“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