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算账[第1页/共3页]

没有被褥，萧长宁将衣裳往本身身上一盖，躺在了脚榻上。

而现在，长大了的萧长宁娉婷袅袅，却抱着必死的决计嫁过来，提早为本身筹办好了丧服。

上等的好酒很香，也很烈，如刀般刮过喉咙，在腹中烧起一团烈火。

萧长宁强压住干呕，哈腰捂着腹部。沈玹亦微微一顿，收敛笑意，长眉拧起，很有几分严厉道：“说了不成以空肚喝酒，公然伤胃了。”

床边有一条约莫三尺宽的脚榻，铺着柔嫩的波斯地毯，本是给丫环侍婢们服侍主子起夜用的歇息之处，但东厂没有侍婢，这条脚榻便洁净得很，一向空着。

“东厂不杀无用之人，长公主大可放心。”

沈玹冷冷一瞥，方无镜马上噤声，垂首待命。

话音刚落，屋内的氛围快速变了。

屋内沉寂了一会儿，唯闻烛芯噼啪燃烧的声音。沈玹不动声色地扫过眼尾微红的萧长宁，眉间的戾气消逝了些许，提示道：“酒水有些辣，你未曾进食，伤胃。”

萧长宁已摘了凤冠，洗了脂粉，两鬓发丝微湿，也不知是洗脸水还是盗汗浸湿的。

“说了我吃不下。”萧长宁自顾自抿了一口酒水。

“新婚之夜如此不费心的，长公主怕是头一人。”沈玹嘴上嫌弃，却并无歹意。

这小公主看似轻荏弱弱的，性子倒傲得很。

沈玹目光沉了沉，只说了一个字：“喝。”

鸳鸯绣被的床上传来一声降落的嗓音，萧长宁快速于黑暗中睁大眼，几近觉得本身幻听了。

的确不晓得是该光荣，还是该活力。

她侧耳好久，床上的沈玹却不再开口，因而，四周又堕入了一片喧闹的黑。

生了病的萧长宁不敢作妖，身子疼得乏力了，嘴也诚恳了，乖乖接过盛着鸡汤的碧瓷碗，小口抿了几口。

新婚第一夜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畴昔了，萧长宁不晓得本身何时睡着的，只晓得第二日凌晨醒来，本身身上多了一床柔嫩洁净的绣被，而床上，沈玹——她的寺人丈夫，已然不见了身影。

望着步步逼近的俊美女人，萧长宁泪眼汪汪，哆颤抖嗦道：“别过来，本宫号令你……退退退退下！”

几乎忘了，这小公主毕竟狷介得很，最讨厌宦官了，又如何会与‘宦官’同塌而眠？

而那边，沈玹勾起嘴角，傲视她：“彻夜就让公主瞧瞧，臣到底……娘不娘！”

因为太严峻，她那不争气的舌头乃至打告终，腹中也升起一股灼烧般的绞痛。

他气极反笑，干脆起家端起案几上的合衾酒，递了一杯给萧长宁，“本督知长公主初来乍到，诸多不风俗。不管如何，这合衾酒还是要喝的。”

但这个动机只是冒了个头，在眼泪落下之前，便已消逝殆尽。

沈玹聪明狠厉，自小在刀光血雨里长大，一起神挡杀神、佛挡弑佛地坐到这东厂提督之位，又怎会看不透梁太后的小算盘？

她睡惯了堆金砌玉的大床，头一次睡在脚榻上，连翻身都翻不了，模糊感觉心中委曲，吸吸鼻子，眼泪几乎落下。但要她爬上沈玹的床，她倒是千万不肯的，也不敢。

沈至公公睚眦必报的性子公然名不虚传，都畴昔六年了，他竟然一字不落地记得这般清楚！

想想余贵妃活着时，萧长宁也算是风景无穷的人物，正如他与她初见之时，万紫嫣红都不抵她浑身贵气，哪想斯须数年，她竟成了与本身这个‘寺人’联婚的不幸儿。思及此，倒也了解她这副浑身软刺的模样。

他面无神采，抬臂挥灭了烛台，四周堕入一片暗中，唯有融融月光斜穿入户，格外冷僻。

梁太后根底未稳，与沈玹斗了一年，自知不是东厂的敌手，便退而求其次，主动联婚乞降，说愿将一名宗室之女嫁给沈玹为妻，嘴上说着两家永修旧好，但实在不过是将虎伥渗入进东厂，暗中操控沈玹的权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