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豪杰难免市井徒[第1页/共5页]

王孀妇回身格格一笑，道：“乳母不？小狗入的眉清目秀洗洁净了也不算差，多久想了夜里来，乳母让你猖獗一把。”又是格格乱笑，见有人走过，王孀妇转了神采道：“袁小狗真是个贼胆量，早间大老爷肩舆打跟前过，他还敢跟旁人吹嘘山里有能人。这狗入的也不想想，秋课时节，上头催税的手办官可就在我们卢山县蹲着，归去一说我们这有能人，大老爷不抽死那小狗入的还成？”说罢屁股一扭，端着笆篓转进医馆。

精瘦猴一样的袁大见他返来，笑道：“铁哥，咱打了两只斑鸠雀儿，活的，给你拴在窗棱子底下。小鸟儿烤着下酒，滋味比雅江楼也不差。”

破空之声响起，宋铁能清楚发觉周遭岩石颤了几颤，心下骇然。

声音清楚非常，传入耳内，宋铁骤闻“大帅”称呼，一股冰冷直灌脑门！可不是能人是谁？却绝非吴家的人，不管县尉魏春还是吴老狗，绝然不敢以“大帅”自称，必是那里来的大股山贼，像那方腊、宋江普通。

宋铁随口道：“才出城，路过雅江楼也没见着你，不是给他们打獐子去了，就两只雀儿？”

说着话，牢房外哼起刺耳的曲子，宋铁大声骂道：“你他娘一张嘴被狗入过但是？见着能人了？打草的田汉让你说成能人，老子可不是一方多数督？去你娘的王八蛋，淦都头交代你办的事，一样也没办成，倒把本身办进牢房来了！还好落在黄爷手里，如果落在别人手里，弄死你个长不醒的棒棰货！”

张大娘稀松开眼，见是他，不住点头，眼角汩汩的泪止不住，却说不出话。宋铁好生难受，指指手头的药包，凑跟前大声道：“给你抓了药，让二娃熬。我去寻他返来。”

“二弟传信，是为女贼还是老贼？”

“大哥明鉴，老贼手腕了得，是以弟不敢明言。女贼已被我重手废去经脉，虽被她走脱，倒不敷虑。此番抓获老贼亲随，弟不敢自专，遂传信大哥。”

“老贼事大......但现在战事紧急，倒叫我难以定夺......”

“你可识得我是谁？”

“狗屁人说，认错了人又有何希奇！”

宋铁遍体生寒！那里是淦无敌抓的，清楚是县太爷怕泄漏风声，寻个由头抓了袁大，一顿毒打免不了，是死是活还难说！

袁大也不推让，把铁钱揣进内囊嬉笑道：“铁哥不说，我们也理睬得。能人么，不就一条官道？哦对，翻鹞子峡那条道。哥，你别管那些，给个豹子胆，淦老迈也不敢去捅能人窝。能人不守东面雅州官道，天然是想劫吐蕃狗的货，与我们何干。”

“我又不嫌命长！”宋铁翻他一眼，道：“去罢，明日号召你几个吃酒，我有些交代。”

“哥，你能把我弄出去？他们可打死我了！姓黄的班头说我是极刑！哥，我怕……”

“小狗入的滚去了那边，遍寻不着？”淦无敌开口就骂。

“滚你个不利娘的！”宋铁头也不回出了院子。

袁大见他不信，装模作样摆布看看，近跟前悄声道：“咱怎敢骗铁哥！那不是普通的能人，有三五十号人呢，个个穿戴都是绸缎！腰间鼓囊囊一溜青的钢刀！起先我错觉得是哪个州府的捕快，追贼子追到我们地儿了，可捕快也没见有穿绸缎的！他们把着灵官寨来的官道，仿佛要劫财贿，我远远见着不是苗头，那敢多看，这不返来了。”

说干就干，宋铁进灶房摸出一把剔骨尖刀藏在腰间，顺着田坎野路朝西边山上摸去。约莫行至申时，远远能瞧见翻鹞子峡山顶的巨石，他身形一偏，拱进乱树草丛。为着谨慎起见，他不敢走正道，一起被荆刺划得血痕无数，心下不免骂个昏入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