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修罗场[第2页/共9页]

得武侯嘉奖，我心中自有点欢畅，跪下道：“君侯过奖。”

路恭行叹了口气，道：“我也何尝不知。不过武侯也有他的事理，现在国中谎言四起，如果一味妇人之仁，又如何能慑服四方？一时有一时的时势，大帝当年下此号令是因为得国未久，故要以仁德服众。现在天下承常日久，在这个期间，便只要强者才气博得尊敬。楚将军，你战阵上英勇无敌，不过说句实话，战后，你性子不免有点脆弱。”

我把刚才与蛇人遭受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了，却见路恭行神采凝重，我道：“我已禀报武侯，君侯却还不如何放在心上。”

武侯看了看我们，挥挥手道：“请起。”

他吓了一跳，嘴张了张，大抵还想问我那女子是如何死的，看我一脸冰冷，却没说，扭头跑向我那小屋。

三颗骰子在碗里滚了一会，却只是正色，我固然不知到底有多大，但看着别的几个军官齐声喝彩，便知必然是很小的，只怕要通赔。

他们玩的骰子，竟然是用人骨做的！

我看了看四周，统统人面色凝重，却并没有太大的不安。

路恭行沉吟了一会，回身道：“德大人，你先坐一会儿，我与楚将军一起去城西看看。”　　　　走出营帐，路恭行让部下备了两匹马，我们一起向西门走去。天已开端放亮了。这一片处所除了俘虏来的女子与工匠，已无布衣了，只听获得前锋各营的兵丁正大声鼓噪。我道：“路将军，那蛇人真的如此令人担忧么？”

分开城西时，我心头另有点气恼。路恭行道：“楚将军，你还在对我不满吧？”

我倚在墙边。四周，火把的光把一个小我映得有如鬼怪，那些铁甲也久不擦拭，血迹和铁锈间，时不时有黯哑的反光。这统统，让我感觉真如梦寐。

此次调集因为过分俄然，很多人战甲都不整，我们把战马牵在城头下，一上城头，很多人都在清算战甲。我一上城头，便极目向西南边看去。天已黑了下来，甚么也看不清。城头固然火把林立，却也照不了多远。

我也抖了抖缰绳，追了上去。　　　　如果说陆经渔像是万载不化的寒冰，一出来他的防区便感获得那种森严厉杀，那么沈西平就是郊野中已成燎原之势的烈火。他的右军，战阵上军纪严到刻薄，每伍由伍长卖力，战阵上如有一人回退，全伍皆斩于阵前，是以几次冲锋，右路军都是一往无前。可战后，沈西平部的军纪却也极坏，屠城五日封刀，第六日常常另有右路军在废城中找人乱砍。

过了半天，路恭行满面颓唐，走了出来。我道：“如何了？”

我道：“路统制，请你给我做保人吧。”

我走出小屋，内里，落日如烧。北国入夜得晚，不似都城，天说黑就黑了。一轮夕照挂在西边，染得云层也似血滴普通。在落日下，城头那些残破的雉堞看畴昔只剩了些影子，显得苦楚万分。

明天门口轮到第一营站岗。第一营百夫长路恭行本年二十七岁，是我在军校时的师兄，兼前锋营统制。前锋营的体例一贯如此，统制兼任第一营百夫长，那是武侯传下的端方。武侯有命，任何军官在疆场上不得逗留在火线，连他本身的中军，也是经常冲杀在前。

我摸到了腰间的百辟刀，不知为甚么，想起了那两句话：“唯刀百辟，唯心不易。”

这一刀相称快，我全无防备，伸手去腰间要拔出百辟刀来，手刚搭到刀柄上，那刀光便已消逝，阿谁女子的头却已滚落在地上。

他直呼我的官职，那是用职位来压我了。固然心头一千一万个不平，我还是走上一步，拱手道：“田将军，请你谅解，我太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