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朱门冻骨[第1页/共2页]

当护院撞开门时，只见潘汝帧捂着鲜血淋漓的右耳嘶吼："把这贱婢拖到冰窖！取我的辽东参汤来！"

"报——"门房捧着拜帖小跑出去，"陈公府送来百坛秋露白！"

潘汝帧俄然靠近赵丰年，微声道：“我传闻有人要狗天子死于非命，要不是狗天子机警，跑到虎帐当中，现在恐怕只余半条命了！”

天启七年一月二十六日。

“必定如此！听到潘大人的一番话，赵某放松很多啊！明天小弟我寻得一个美人，不晓得潘兄弟可否赏光把玩一下？”

龟公陈三哈哈大笑道：“卖身救弟？你倒是个忠义之人呢！”

“为甚么会如许呢？”

城隍庙戏台后巷的窝棚里，柳莺儿正用苇絮给弟弟止血。

潘汝帧的八抬暖轿颠末旗杆。

凌晨，柳莺儿被挂在布政司衙门前的旗杆上。

轿帘翻开时，他瞥见那具冻硬的尸首竟在笑——嘴角弧度像极了昨夜赏识的《快雪时晴帖》，他的眼睛转向西边――王点应当打败狗天子了吧！

龟公陈三捏着她下巴对着灯笼打量："倒是副好皮相，可惜眼底发青。"他俄然扯开她补丁摞补丁的夹袄，乌黑的肌肤鲜明闪现，“皮肤倒白，想必客人会很喜好！”

她脚踝系着红绸，胸前的破衣赏在朔风里顶风乱摆。

此时她已经了无牵挂了，她的教养不答应她成为一个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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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丰年严峻地环顾四周，他还不风俗这类放肆，道：“唉，就是不晓得现在王大人那边如何样了！如果胜利，朝廷大佬自会推举新的天子。我们承担最大的风险，可桃子还是被那些大佬给摘了，想想都有点不甘心啊！”

柳莺儿看着呕血的栓儿，横了下一条心，将玉镯放在栓儿的怀里，脸上尽是断交之色。

围观人群里有昨日施粥棚的哀鸿，正捧着掺了木屑的薄粥颤抖："传闻这姐弟俩的爹，原是之前的举人..."

戏台上正演着新编的《目连救母》。扮观音的伶人踩着三尺高的跷，金箔贴的莲花座下藏着六个炭盆。俄然有个青衣小婢打翻了醒酒汤，班主立即被管家拖到廊下——十两银子买的丫头，剁了右手还能当粗工使唤。

潘汝帧抚须大笑："快把前日收的流民女子带上来，给诸位大人醒酒！王大人领着五万军马，想必大事已成了吧！"

“不法啊！”

只是老周头更加感觉日子难过了：不时来到的流民，城外的盗匪，城内的狠凶豪绅，这统统都压得布衣没法呼吸。

赵丰年浑身一抖，他固然想要狗天子死，可突然听闻这个动静，还是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学的忠君爱国的教诲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破红以后，柳莺儿望着床上的死肥猪一阵恶心，忍痛摸到了书房，找到一柄裁纸刀。

“瞧你阿谁怂样！”

可现在栓子病重，本身浑身高低除了母亲留下的玉镯，再没有甚么值钱的东西了。

半夜梆子响时，柳莺儿摸到了百花楼后巷。

同一时候，布政使潘汝帧的别院里暖如三春。

潘汝帧的眼底闪过一丝暴虐，“狗天子这是自取死路。他好好待在皇宫里做个吃喝不愁的傀儡不好吗？非要搞甚么矿税，开甚么海禁。那是能动的吗？”

柳莺儿望着梁上垂下的金丝薰球，想起弟弟呕在雪地里的槐叶渣。

当柳莺儿被推动暖阁时，满眼都是闲逛的织金妆花。

那年爹还在漕运被骗书办，娘总说这缠枝莲纹的香盒是宫里流出来的款式。现在她盯着帐顶的百子千孙图，终究明白那些枝蔓藤纹原是缚仙索。

鎏金狻猊香炉里腾起青烟时，柳莺儿俄然想起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