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4页/共6页]

望仙殿乃是唐贵妃的居处，自贵妃建兴五年（周历88年）入宫以后，神宗天子的恩宠便回旋在这座宫殿之上流连不去。望仙殿阁入目富丽高轩，连一旁的柳枝都仿佛比旁的处所多了几清楚媚。

阿顾踏进殿中，只感觉殿中樱黄色镂空团绣牡丹都丽繁华，如同隔花笼雾；丰富坚固的乳白宣州长绒地衣仿佛云端，十六盏六角玻璃美人宫灯，风骚袅娜。殿中银镂空牡丹纹香炉婶婶吐纳着玉华香，唐贵妃倚于殿中紫檀罗汉床上的扶手上，娥眉微蹙，好像一段烟云远山，一旁暖阁当中，丝竹之声轻声拨动，声十来个十四五岁姜黄衫子缃色罗裙的小宫人依水而立，捻着月赤手巾，唱着曲儿，

她邀着姬红萼进了西次间，在上座红檀罗汉床两侧坐下，叮咛绨儿道，“去上饮子过来。”

提起本身的娘舅，阿顾也有些难受，“是么？”

神宗天子爱好乐舞，活着的时候，和唐贵妃志趣相偕，姬琮亲身择取梨园善歌舞者，指导乐律，贵妃亦编排歌舞，意兴浓的时候，帝妃二人一个弹唱，一个领着舞伎跳舞扫兴，恩爱非常。

阿顾在太极宫住下，除了迟早到永安宫向太皇太后晨昏定省以及往太妃处习书，便都留在於飞阁中诵书练字，十公主这一阵子却非常繁忙，她到了开蒙的年纪，从东都返来，便得了一名女师。姬红萼不讨厌读书习字，却对骑射之事更感兴趣，壮着胆量求了姬泽，姬泽微微一笑，倒也应允了她的要求，公然为她安排了一名传授骑射的徒弟。

姬红萼接过漆匣子，对阿顾道，“阿顾，你看看呀！”圆眸当中含着一丝期盼之意。

“顾娘子，”贵妃的大宫人长生出来，右手压着左手置于腹部左边，悄悄福身施礼，“万福，贵太妃请你出来。”

唐贵妃抬眸，瞧了瞧望仙殿中富丽浪费的陈列，一双明眸当中暴露眷恋不舍之意“过两天我就要搬到太极宫西北的昭庆殿去了。今后这座望仙殿就算还在，也不在是畴前的望仙殿了。”

“贵妃娘子多虑了。”阿顾笑着道，“八公主是我的远亲表姐，我们本当敦睦相处，如何会相互计算？”她瞧了瞧殿外的天气，“天气近午了，阿顾先辞职了，过些日子再来看望贵太妃。”

太皇太后瞟了长女一眼，拄着凤头拐杖，在次间中的七宝罗汉床*上坐下，道，“你能瞧得出贤人冷情，也算是有些长进。但你对贤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阿顾退出了殿，从宫人打起的帘子下出殿的时候不经意的转头看了一眼，唐贵妃保持着托腮的姿式，出神的听着那一支《好光阴》曲，面上神采记念而又欣然。

太皇太后苦口婆心陈述，丹阳公主这才体味了她的一片苦心，感念叨，“母后策划深远，宁娘自是佩服的。只是，”她心中七零八落，高低吊坠，还是存了一丝疑虑，嗫嚅问道，“母后您为留儿筹算是好，但留儿毕竟年纪幼小，如果对贤人生了一丝半些儿情思，可怎生办呢？”

梢间是阿顾常日里单独起居之处，西北角香几上的冰镂梅斑纹白玉香炉被打翻在地上，炭灰溅了一地。直棂百花窗下的金丝八角鸟笼正在空中悄悄摇摆，笼门大开，内里的绿尾鹦鹉已经不见了踪迹。两三根绿色的羽毛落在地上，一片混乱，棕红长绒地衣上滴着几滴鲜血，那血迹一起延长，直到窗边，才垂垂消逝。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相互当年少，莫负好光阴。

“阿顾，你等等我，”姬红萼在背面待了会儿，猛的追上来，挽住阿顾的手，笑吟吟道，“我和你好久没有在一处聚了，今儿个可贵气候好，便去你的於飞阁盘桓盘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