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眼含蛰龙[第2页/共5页]
噗。
比来,为了驱逐这批即将到来的初级“清吟伶官”,琉璃坊特地在淮河上造了一艘白龙舟楼,摆足了要把几家同业赶尽扑灭逐出凉州的凌厉架式。凉州士族公子老爷跃跃欲试,鼓足钱囊,都想要尝一尝玉徽皇宫里头女人的滋味。
陈青牛生得姣美,可惜笨手笨脚,做了十五六年端茶送水的活儿,还是一月领几吊钱的寒酸小厮,若不是琉璃坊领家念在当年或人赐名的情分上,加上嘴还算甜,不偷懒,早就将这不开窍的家伙撵出去,不过缺心眼也出缺心眼的好处,琉璃坊那些个唇红齿白的聪明小厮大多被送去了宫内,净身做了小寺人,陈青牛服侍人的活计总不能让人放心,反而因祸得福在琉璃坊安稳下来,像阿谁跟陈青牛穿一条褴褛裤裆长大的刘七,就在前年被送去大内,刘七头年还会隔三岔五捎封信出来,兴高采烈说他被徒弟打赏了一个名字,这玩伴从小就恋慕陈青牛有个正儿八经的称呼,酸了十多年,这下子终究心对劲足,再厥后,刘七就没了动静,陈青牛但愿别是死在了里头。
男人神情不屑,嘲笑道:“说来听听。”
院子里的大人物倒是抚掌大笑,大赞老者的神通。
忍。
三教九流中,娼是下九流中的最末等,对于从小被人丢在青楼门路、一辈子都难以摆脱最卑贱奴婢身份的陈青牛来讲,清吟萧婉儿已经是遥不成及的风情,《行幸图》上的女子,无疑更是远在天涯。
男人将一盏女儿红泼在陈青牛脸上,推开萧婉儿,闪电踹出一脚,竟然将陈青牛硬生生踹高涨空,断线鹞子普通,在五六米远外坠地,这等技艺,已经超出琉璃坊健旺护教的气力范围,陈青牛挣扎了一下,单膝跪地,吐出一口猩红鲜血,神采惨白,眼神浮泛,瞧不出半点痛恨。
柴房角落架了几块木板,铺了一条缝补缀补的薄弱被褥,加上几个瓶瓶罐罐,一条小板凳以及上面的油灯,就是他全数的产业,陈青牛没去躺在粗陋床板上,怕弄脏了那条来之不易的被褥,坐在地上,拎过一个小陶罐,吃力倒出一些粉末,涂在被不明物体射穿的小腿洞穴上,然后从另一个陶罐抽出一条辛苦汇集的布条,绑在腿上,盗汗直流,大口喘气,胸口一阵刺痛。
萧婉儿。
琉璃坊,是一座青楼,号称娇丽三百,当之无愧的凉州头号北里。凉州有一个不吉利的凉字,倒是朱雀王朝数一数二的敷裕,以是琉璃坊便被品德学家们骂作流金淌银的肉店,琉璃坊名声不佳,买卖倒是滚雪球,越做越大,凉州都传言它背后的背景是皇宫里头的某位大黄门,那但是是能让凉州侯都笑容相迎的当权寺人,没谁敢不长眼地在琉璃坊肇事。
陈青牛能做的,只是察言观色,求一个温饱,每日干一些遴选肠衣给嫖客当作避孕手腕的轻贱谋生,当红如清吟萧婉儿乃至鄙吝一个笑容,唯有一两个好说话、买卖也不济的清伶和歌姬,才会偶尔暴露个勉强美意的对付脸面,这就是陈青牛十多年古板人生中最暖和的报酬了,更多的是被冷眼,被唾沫,被吵架,还得弯着腰,舔着脸,装着傻,才气够少遭罪。
陈青牛偷偷舔了舔嘴角,看着一名衣裳华贵的紫衫公子将手伸入萧婉儿衣领,在她胸口一阵捣鼓,她花枝乱颤,看似泫然欲泣,实则欲拒还迎,陈青牛对这类演技烂熟于胸,见怪不怪,因而转而去观赏大人物们的做派。
燕王朱鸿灵和万人敌韩芝豹杀入皇城,韩芝豹留守紫霄城,威慑亡国臣将,燕王押回了玉徽宗宋哲在内的两万余皇室贵胄,成果达到朱雀中部的凤州,仅剩六千活口,大量公主郡主和宫廷女官践踏致死,一些不堪受辱,不肯意接管十女九娼运气的女性,投河,吊颈,咬舌,押送步队中每日都有过江之鲫普通的他杀,不爱江山只崇佛道爱美人的玉徽宗倒是安然无恙,体重不减反增,让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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