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暗涌（下）[第1页/共3页]

“公子想去见表公子？”我鼓动道，“不若也去一趟太学。”

现在得了这暗号, 我放下心来, 晓得只消待在桓府里, 比及入夜。一旦宫中脱手，我就到荀府外头去与曹叔汇合。

我听着这话，有些怔怔。

想到他纠结的模样，我实在有些心疼，见公子这般，心机不由一动。

统统似浅显无奇，但我晓得，他们各自都已经布线安妥。成败就在彻夜，大长公主自是要去与太后共存亡，而桓肃、桓鉴和至公子和二公子则手握着北军的线，彻夜，他们将以太后谕令，命左卫将军桓迁、右卫将军五部都王弛、骁骑将军司马显节制北军诸部，以防荀氏余党煽行动乱。

桓府中安静如常。

他这般读书人，免不得要有些忠义时令的念想，但他晓得短长，不会叛变家属。

他叮咛青玄将他的铠甲和剑都取来，又让我取来油膏，本身坐在堂上擦拭了起来。

我松一口气。毕竟今晚我也有事要做，若被困在宫中，只怕要功亏一篑。

“昨日你不是一向在玩弄那些花？”

公子看着她，神采沉沉，但毕竟没有辩驳，“嗯”了一声。

她的手很有些用力，停在他的肩头上，手指嵌下。

到底还是被他发觉了。我晓得嘴硬无益，朝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

虽说公子的职责是照看桓府，但说实话，并没有甚么可需求照看的。

公子看着窗外，半晌，道：“不必。”说罢，将手中的书放下，换一本持续翻。

大长公主走的时候，看着公子。

他的神采虽仍如平常普通不辨喜怒，但走来走去，不管练剑还是骑马，都玩弄两下便罢；好不轻易坐到书房中，他坐在案前，却无所行动。书好久也没有翻上一页，砚台里的墨水干了也未写上一个字。

大长公主放下心来。

心头忽而生起些道不明的滋味，像是被甚么捏了一下。

我忙追上去，道：“公子，街上甚是便要戒严，公子此时入宫，只怕来不及。”

到了午后，府中还是温馨。公子小憩了一会，当是睡不着，起了来。

我晓得公子在想甚么。

我吃了一惊。

巳时过半的时候，仆人来问，说大长公主和主公等人皆传话返来，太后将大长公主留在了宫中伴随，桓肃和桓攸、桓旭等亦各有原因暂不回府，稍后是否将公子的晚膳送来院中。

但是这般状况，于我而言倒是毒手。若我随公子入宫，彻夜必定要困在宫城当中，荀府那边……

公子面无神采，道：“晓得了。”说罢，他让那人退下，静坐不语。

我看着他，半晌，问：“若不然呢？”

“本日，家中便交托与你。”大长公主道。

“殿中卫士全数加起来也不过八百，内宫中最缺的便是人手。”公子神采果断，“此事一损俱损，无人可苟全，便是躲在府中，亦不得置身事外。现在圣上、太后及母亲在宫中如深陷囹圄，我岂可袖手而待，全无作为？”

我一愣，抬眼。

我天然不好说这本是我出的主张，嗫嚅道：“昨日沈公子来，我在书房外听到的。”

凌晨，我按着商定的时候, 去了一趟后院。

公子却弯了弯唇角，点头：“听话。”

公子沉默了一下，道：“若不然，你有多远便走多远，莫再返来。”

他的声音比平常暖和，仿佛轻风，蓦地触在心头。

公子暴露迷惑之色。

“公子入宫做甚？大长公主先前叮嘱，要公子留在府中。”

若在平时，公子会跟我斗两句嘴，但明天，他没说话，沉着脸，持续翻书。

公子看我一眼，转开视野：“无事。”

“公子……”我踌躇了一下，道：“我随公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