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归朝(上)[第1页/共3页]
“还是让侍从留下一个,将坐骑让给霓生。”沈冲道。
如果在畴前,公子必定不满,说我不解风情。但是此时,他想了想,点头:“言之有理。”
许是经历了一番沧桑,我感觉他与畴前有些不一样。
我愣了一下,说:“公子,这成何体统?”
没想到颠末这两日,公子考虑事情变得全面起来。
不过不晓得是不是穿了铠甲的原因,公子的腰比我设想中更健壮。
慕容部世人马在叛军中占至大半,没有了秃发磐,又失了慕容部,剩下的人天然也如溃决之堤,虽决死抵当,仍一败涂地。
他似不耐烦:“交战在外,有甚体统不体统。再迟误些,便要入夜。”
荀尚对沿途各处的接待非常受用,以是这一起自是比来时舒畅。不过公子仍不喜好,每至宴饮,大多称病不出。
他沉默了一会后,道:“我须成为拔萃之人。”
“云日相晖映,天水共澄明。”颠末渭水的时候,他看着一名老丈坐在扁舟上垂钓,感慨不已,“若可似这老丈般,每日有云水落霞相伴,粗衣浊酒又何妨,此生足矣。”
塞外之地阔别中原,多待一日,朝廷都要花大力量扶养。
慕容部的兵马跟从秃发磐,历经大半年的交战和疫病,又撤退至此,本已民气浮动,冲突渐生。本日战事不顺,秃发磐又责备慕容部不力,令慕容显亲身领兵上阵,慕容显便干脆反目,杀了秃发磐,带上姊姊和慕容部众回了北鲜卑。
我不知他为何会有此想,道:“也许是。”
公子没有在石燕城多逗留,见我无事返来,他说:“霓生,我要回遮胡关。”
“霓生,”他说,“你一向陪着我,好么?”
桓瓖亦不觉得意:“共宴又如何?你未曾见每逢有人问起他那些淤创如何得来之时,更是出色。”说罢,他自嘲地看看沈冲:“恐怕此番回到雒阳,荀凯的功绩倒要在你我三人之上。我常想,就算我等乖乖留在遮胡关,有那慕容氏在,王师也会胜。那夜我等冒死去拼杀一场,倒似白搭力量了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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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遮胡关只要子泉千余兵马,粮草辎重皆在遮胡关,鲜卑人新溃,我恐有失。”
我看着公子,心底叹了口气。他出征之前,鸡鸭都未曾宰过,第一次杀生竟然就是杀人,想想也晓得多么震惊。
“你死我活,有甚可踌躇。”公子道。
我也看着他,一时竟答不上来。
有那么一瞬,我几近觉得他看破了我的算盘。
公子仿佛放下心来,对劲地转转头去,持续眯起眼睛。
直到鞠问俘虏和伤兵时,世人才得知原委。
沈冲道:“何出此言?救下了很多性命,就不算白搭。”
“霓生。”公子又道,“若真如璇玑先生所言,天下将大乱,遮胡关和石燕城那般的殛毙,雒阳或中原别处也会有,是么?”
说来奇特,自从大胜以后,公子便将他的刀剑收归入匣,甚少佩带。每到夜里,他也不再拿出来擦拭玩弄,而是坐到案前,或清算文书,或记下白日有感而发的诗赋。
他转头,谛视着我,眸中闪着烁烁的光。
我欢畅地应下。
我原觉得我的脸皮早已厚如城墙,不想经历这般场面,竟也没出处地发热。
“你笑甚?”公子忽而道。
公子道:“他与我划一往。”
我的手环在公子的腰上,却忍不住朝前面瞥了瞥。沈冲骑在他的顿时,正与旁人说着话,神采如常。
那身鲜卑女子的衣裳我没有脱掉,一来世人新到,城中连块多余的破布已没有,二来,鲜卑人不管男女皆可骑马,这身衣服并无妨事。
公子的呼吸安稳,像是睡着了普通,不过我晓得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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