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页/共4页]
同日,盛装打扮了半日的小皇后,在毓庆殿内百无聊赖地失手打翻了一对龙凤红烛,正深思着用甚么补上呢,哗啦冲出去一堆人,二话不说在她大红的吉服上披上披麻带孝,哭得跟自家没了主心骨似的,眼泪哗哗给她递了凶信。
我一二八少女,冲喜似的嫁给阿谁死老头儿,房还没洞呢,皇后才当了半天,他就嗝屁了,太后倒是已当了一天半了!阿沫你个熊崽子,你也起哄么?
这声儿便是我听烂了嚼碎了也不能健忘的,我现在心下一沉,一阵寒一阵烫,抬眼望着那孤傲清攫的背影,定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便宜儿子论资排辈儿是我亲外甥,他那没福分的老娘,先皇后,便是我亲姐姐。这小子明天看上去表情大好,大抵和他老子的交谊实在普通。
但是千万没想到啊,我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拍,就在我感觉倍儿长面子的时候,我那便宜儿子来了。
望着那水蛇普通儿的细腰,我略一点头:公然有几分姿色。
又是一阵七手八脚,我很欢乐,阿沫用她的聪明帮我离开了苦海。但是我模糊又感觉那里不仇家。
满眼的的素白和号丧声儿晃得我晕乎晕乎的,礼部的谥号刚下来,敞亮亮的一个“荒”,美其名曰“好乐怠政”,却让大胤举都城有一种送了瘟神扬眉吐气的感受。
大抵先帝大限将至,我射中必定就是要给他服丧的,而不是冲喜的。
“太后娘娘……”阿沫皱着脸在一旁小声儿喊我。
我心尖儿上一颤抖,这下真是不太好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但是新来的啊!
进宫前,我爹叮嘱我说,做天子的女人,特别是做人大老婆的,得好好端着架子,在主子面前端着树威,在小老婆面前就更要端着立信。至于前朝的……这辈子没甚么会面机遇,碰到了也是缘分……端着!
“主子。”阿沫咽了一口口水,终是柔声下来,扫了一眼棺椁旁哭得不成体统的一堆小妃子对我几次表示:“今儿大行天子就发丧了,主子哭一哭也是好的,主子好好哭哭罢!”
乾元元年,大胤国最不成体统的昏君拖着残病之躯,在本该迎娶新后的良辰吉时,卧倒在了后宫某妃的梨花帐内,崩了。
亏他还虚长了我好几岁,敢腆着老脸喊我娘,我便赊了傅家祖宗的老脸受下了。
却不知这回的野生作动,他捞着便宜了没有。
“太妃娘娘,我家娘娘许是悲伤过了,略歇一歇就好了。”阿沫柔声安抚并且循循善诱:“宣室殿旁仿佛有片竹馆?潇湘斋?来人,送我们太后娘娘去潇湘斋!”
……
我瞪了她一个明白眼儿,狠狠抹干了眼泪,内心想,我哭个屁,他如果活得褪了皮,我才真要哭瞎呢。
“他返来做甚么,此次又是个甚么职位?”
我装模作样地嗅着鼻子假哭出声来,搓着眼皮儿装听不见,估摸着小孀妇悲伤了,他们也应着景儿跪着陪我抽搭。
我微微一惊奇,握着阿沫的手边便有些重了,握着她捏了一圈儿,只听她瓮声瓮气,底气实足喊了一声:“哎哟!”
她不太甘心肠朝我行了个常礼,因着年长的原因,我赶快对她略一福身。
许是我方才实在悲伤地有了些模样了,惊扰了世人,就在我回身要跨出宣室殿门口时,我的存在感终究爆破了。
甚么主张?小皇后白楞白楞地提着一对儿摔得不成体统的红烛,心下纳罕:这就死了?这算甚么?史上最奇葩的晋升之路,一秒钟变太后?
吃饱喝足,我决定去看看那不利催的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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