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瓜田棚[第2页/共3页]
在黄沙诡变的大地上,零散几个绿洲,绿洲上生活着那些敬爱人儿。
驼队边走边落黄沙,想是在不久前刚穿行过戈壁,还将来得及到驿站疗养。
岳父?
头驼上坐着一个男人,头顶围着一个红色巾帽,巾帽正中心嵌着一颗蓝色宝石,身穿红黄交叉的毡袍,胸前坠着一串黄色蜜蜡。灯笼裤,长马靴,唇上有两撇卷曲上扬的颀长胡子,胡子色彩略黄,一副高鼻深眼的面庞。显见此人是个外族,正低垂起手臂对少年挥动,嘴中大喊:“阿达西!阿达西!”
少年怎会共同他做戏?但被驼队里的贩子指导、看戏,不免让他立起双眉,咬紧钢牙,哑忍怒道:“再敢胡言,我扒了你的鬼皮!”
“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库尔勒的香梨大家夸,叶城的石榴顶呱呱!”
人间六月,恰是生果成熟之初。刚走入瓜地,便可看到一个个黄金瓜蛋躺在叶丛下,披发着奇特的芳香,只闻一闻,便感觉喉间津润。
公然又拉紧了一环铁索,逼问:“如果见不到呢?”
外族人用一样生硬的汉语,回身大声号召着:“阿达西,不要睡啦,下骆驼,和你女儿的丈夫相认吧。”
“好一个哈密地、瓜田棚,哼!”黑衣少年已咬牙切齿。
外族人赶紧摆手回绝,白无常当即回身奔入瓜田,哈腰摘起了金瓜,每摘一个,就回身抛向商队,他抛得又稳又准,不一会儿,商队里的十数人,每人手里已经抱了两只瓜,再没有多余的手能够抱瓜了。
他肯以酒发誓,看来此言不虚。嘲笑一声,收回铁索,看着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白无常,恨声:“讲!”
半夜时寒气袭骨,谁家的毡房里如果没有密实的羊毛毯,又怎能安睡度夜?
没有做答,少年只迷惑的看着那外族人。外族人点了点头,大喜,必定的说:“不会错,是你的。”
这句话更让人懵懂,甚么女儿?又哪来的丈夫?难不成这外族人是个疯子?
注:
有瓜在地,少年却偶然相问,他由东向西顺着一个个的瓜棚看下去。
若不切身、亲地、亲口尝过,你安知世上另有这等的甘旨?
在做足了卖相后,白无常大声颤音:“姑爷呀,我的好姑爷,我晓得是因为你屡考不中,这才得了失心疯,固然你变成了傻子,莫非我家还能嫌弃你不成?我女儿已经有身六月不足了,你又怎能弃她不顾?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做甚么?难不成寻身后,还要将这几两骨头埋在外族他乡吗?”
“如何帮?”
贩子的背影已远,白无常还在对着那些背影招手告别,俄然感觉肩上爬来冰冷一物,缠住了本身的脖子,箍的他有些气短,已知是少年的铁索圈住了本身。
白日里艳阳灼目,将一个生鸡蛋埋在沙里,不消一盏茶的工夫再取出来,已经变熟。
领头的外族人固然汉语不精,却也听懂了个大抵,晓得现在岳丈已寻到了傻半子,但这傻半子却因为得了疯病,认不得岳丈了,便当即双手捂在心口处,仰天祷告:“全能的真主啊,求求你救救这个不幸的少年吧,引领他回家吧。”
听了外族人的祷告,白无常当即扑到了他的骆驼旁,竖起拇指大赞:“好人啊,好人!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帮我找到了姑爷,我远在外族他乡,没有甚么可报答的……”回身一指身后的这片瓜田,又说:“这片瓜田是我姑爷的,我就用这瓜田里的甜瓜送给好人,让好人解解渴吧。”
神采紫青,吐了舌头,从嗓子眼儿里辛苦的挤出几个字:“让我……再也喝不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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