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贞秀[第2页/共3页]

他俩本是怨偶，在徽县时因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倒还好些。现在挤在这狭小店铺中，朝夕相磨，相互更增了怨意。

这日头一日开业，因是背街，来道贺的街坊亦寥寥无几，不过放了几串炮后，宋岸嵘与赵和便在柜台前闲坐。苏氏在楼上闷了两月，心内急闷，但因宋岸嵘与赵和，贞书几个整日繁忙，也不便相告。本日见店铺已开，便故意要到宋府去报个道，给钟氏献个好儿。遂与贞怡两个清算打扮一番下楼来，对宋岸嵘言道：“我们此番来京，还未知会府里。不如本日我到府中一趟，也好瞧瞧贞书在做甚么？你出门替我雇辆车来。”

苏氏恨恨道：“住在如许狭仄的处所，人都要憋发霉了。”

难怪贞玉当日对那窦可鸣说：我定会给你个二房的女人作陪妾。

贞书又问苏氏道：“那既侯府将她赶了出来，这会她又在那边？”

本来她一早打的就是贞秀的主张，而非贞媛。

本来贞玉急巴巴的叫贞秀进京，是为了这个。只是窦可鸣想要的是贞媛，这会去了个贞秀，他怎会情愿。

宋府老夫人钟氏早也听闻徽县罹难之事，一向未比及二房动静，还觉得他们也在徽县成了焦骨。现在听苏氏报告他们如何刚好出脱了地步房屋出了徽县，又如何刚好那徽县就遭了灾之言，天然是隐了贞书遭辱一说的。

宋岸嵘站起来要与她对吵，赵和忙拦下轻声道：“本日头一回开张，大师和蔼生财，和蔼生财。”

钟氏道：“她情愿何为么就何为么，我有甚么嫌怪？只当初是贞玉叫她来的，现在贞玉已嫁，我向来爱清净不爱人多，现在你们既已来了，原将她带归去吧。”

苏氏听了笑道：“那是她对老祖宗的一份孝心，万望老祖宗勿要嫌怪。”

贞媛点头长叹口气，苏氏昂首抽泣道：“我的贞秀……”

苏氏听了笑的合不拢嘴，方要开口，就听贞秀撒娇道：“我可不是老祖宗的孙女。”

苏氏听了内心吓的打起摆子，忙把个贞怡推过来哭道：“现在媳妇日子过的艰巨，巴巴儿的跟几个女人挤在一张床上，不但贞秀归去没法住，媳妇还想叫贞怡也在老祖宗跟前敬孝伴随。她春秋小，嘴巴甜，最会逗人高兴。”

钟氏与苏氏皆微微变了神采，就听贞秀又笑言道：“老祖宗是菩萨，我就是那身边伏侍的童女。老祖宗是佛祖，我就是那案下一只要佛心的老鼠。老祖宗如果王母娘娘，我甘心日日在前面替您掌着扇子。”

钟氏眼中黯然，却也冷冷一笑，心内暗道：贞玉走了的孤寂，岂是她几个能代替得了的？

贞书在后天井里才埋头造好了午餐，就听内里忽而一阵哭声，忙探头一看，就见苏氏捂着个嘴提裙上了楼，贞怡提着一个小承担跟在前面。

但说宋府二房一行人到京以后，居堆栈而寻商店，现在乱世，物价渐贵，房价亦高。京中一间小店铺，要赁下来动辄都要几万银子之巨。

苏氏这些日子在绸缎庄并绣坊银楼里花光了积年的体已钱，现在已置得些好行头，只是手上再无钱进项，回宋府时已是囊中羞怯，对着下人们也再无本来的风雅，饶是府中诸人还是一样目光看她，唯她本身人穷志短，就更加有了些瑟瑟奉迎之意。

钟氏对这些庶子虽无情分也无仇恨，不然不成能分他们到乡间去作财主。当下淡淡言道：“虽太巧了些，也算万幸。”

不一会儿贞秀踮着两只小脚巴巴儿捧了一瓮汤出去，也不看苏氏几个，直捧到餐厅放下，拿碗盛好了，才出来躬身敛衽道：“老祖宗，该喝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