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孝雉[第1页/共3页]

袁夫人回绝，说这孝雉如此贵重，本身受用不起，想请朱五娘子带归去。而朱五娘子执意要送，说袁夫人久病体虚，最宜以此食补。凤仙冷目睹她们相互谦逊好久，最后出言劝母亲道：“朱五娘子一番情意，妈妈还是收下吧。”

凌焘闻言微微点头，大抵是想起朱五娘子坐月子食用孝雉之事。

朱五娘子乍一看仍然是明丽的美人，声音娇软仍如少女，凤仙度其面貌，猜想她应不超越三十五岁，只是谈笑间眼角曳出的细纹表白她最好的韶华已渐行渐远，而她那精美得一丝不苟的妆容也显现着她对此是多么的心有不甘。

凤仙遵循朱五娘子所授之法，先煎后再加少量香料，置于铜釜中慢火炖，不消多时便有肉香逸出，且越煮越浓，全部院子中都缭绕着这醇厚诱人的香气。

女儿既开了口，袁夫人也不再推让。朱五娘子见她们肯收礼，非常欣喜，又详细奉告凤仙烹制体例，才告别拜别。

凌焘对凤仙仍很冷酷，面对女儿客气的问安只点了点头，连句酬酢的话都懒得说，对凤仙这些年的遭受全无体味的兴趣，更没有与女儿话旧的表情。不过，在凤仙呈上孝雉汤时，他被那浓烈的香味吸引，眯着眼打量一番后欣然接管了凤仙咀嚼的建议。

凌焘却听得心不在焉，目光不时落在那孝雉汤上。待凤仙讲完，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并不与袁夫人母女相干，而是叮咛身边下人：“将这汤给九娘子送去。”

这九娘子必定是许姑姑提及的薛九娘子了。见凤仙神情有异，沉默不语，凌焘略做解释：“九娘子才刚出产，尚未满月，这鸡汤滋味不错，不如送去给她补补。”

连鸡带汤享用一碗以后，他终究向凤仙暴露了点好神采，夸她厨艺不错，又顺带问了问袁夫人的近况。

这鸡比普通家鸡略小，头颊似雉，大部分羽毛为玄色，上面散落着一些红色圆点。“这鸡出自夔峡，极其希少，是我川中的亲戚千里迢迢带来给我的。它身上的圆点像真珠斑点，蜀人称它真珠鸡。因为长大后会反哺其母，很有孝心，以是别名孝雉。”朱五娘子解释道，“这孝雉另有个奇异之处：每当春夏之交，景气和暖之时，它颔下会暴露一尺余长的绶带，红碧相间，非常素净，与此同时，头上还会立着一对翠角。向人揭示一会儿，它又会把绶带敛于嗉囊下，被羽净重新覆盖，绶带和翠角又都不见了。可惜现在气候酷寒，这气象是看不到的。”

阿玫蹙眉不语，暂未辩驳朱五娘子，斯须，瞥了瞥凤仙，又道：“就算孝雉无毒，说不定有人晓得这汤要送予九娘子，便乘机在汤里加了点甚么。”

阿玫反诘道：“九娘子本日胃口不好，孝雉之前就喝了点胡桃、芝麻和驴皮胶炖的甜羹，吃了点清煮的菌菇，这些都是九娘子素平常吃的食品，并无坏处，而吃了孝雉就下血，莫非不是孝雉导致的么？”

孝雉这食材凤仙初次见到，颇感猎奇，这也是她决定留下朱五娘子礼品的启事之一。送客以后，凤仙将孝雉杀了，热烫拔毛，再细细检察，的确未见颈臆之间有绶带，孝雉体内构造也大抵仍与家鸡类似。

（待续）

朱五娘子仓促走到凌焘面前施礼，然后道：“这孝雉原是我外甥从夔峡带来的。我第一次吃孝雉，便是在生三女人后，川中的亲戚特地让人送来给我补身子。孝雉比平常鸡汤更滋补，很合适产妇食用。厥后生四女人五女人，坐月子时我也每次都吃，并无下血之状。可见九娘子此番症状，并不与孝雉相干。”

凌焘年近五旬，身材高大，五官结实，但也不美满是粗鄙武夫，高鼻和微凹的双目模糊能够捕获到一点年青时俊朗的影子。凤仙偷眼打量着他，模糊感遭到本身和他还是很有几分类似的。他的血脉与母亲的秀美身分相融，传至凤仙便表现为颀长的身形和明丽的面貌，这令凤仙的姿容看起来相称大气，自小在身边一群江南美人中更显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