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薄情[第2页/共3页]

冯婧悄悄回顾，看了看她身后一名兀自握着擀面杖、之前还在做面食的浑家，那女人会心，唤了唤莺歌，便把手中擀面杖抛给她。

天子对尚食局众女那日的行动未表示不悦，还让裴尚食对莺歌加以安抚。虽则如此，宫正还是向裴尚食传达了太后些微不满之意：傅俊奕固然有罪，但当时毕竟有功名在身，又是在大臣宅邸，浑家殴打傅俊奕可算是冒犯宫规的行动。那几个浑家出自官方，带有几分未驯化的野气，做出此事不敷为奇，但裴尚食不但不加束缚，还听任她们打人，委实不当。

“赵公子是个很好的人呀，”蒖蒖笑着阐发，“出身崇高，学问过人，前程无量，还会做饭，值得姐姐拜托毕生。”

天子常日不问慈福宫人事，太后一样也很少过问大内之事，一贯对天子身边人礼待有加，此番竟然请宫正传话，可见太后这回委实看不扎眼，只是碍于官家面子，不好出面惩戒。

“嗯，他是个很好的人。"凤仙随之必定，言罢俄然拈起信笺，递至灯边，让灯火舔舐那页纸，待燃烧殆尽，手指一松，任火焰缭绕的最后一点白纸飘然坠地，化作黑蝶。

凤仙大窘，跳起来伸手便夺。蒖蒖也没当真争抢，任她把信笺抢了归去，见凤仙红着脸将手札细细叠好，才又挨畴昔问她：“看模样这手札不会是姐姐家人寄的，莫不是甚么乱动心机的小黄门……”

莺歌朝他俯身，轻声道：“你害我至此，连一句认错报歉的话也不说，就想逃了？”

莺歌回顾，见说话的是冯婧。她本来在后厨带着众浑家筹办宴席，厥后听到堂中喧闹，沈夫人又派人告诉喜宴停息，冯婧便与几位浑家也来到堂中一探究竟，目睹了傅俊奕现形的气象。

蒖蒖一愣，这才想起本日在婚礼来宾中曾远远地见到赵怀玉，他作为同年榜眼，也在受邀来宾之列，只是当时她一心存眷莺歌与傅俊奕行动，对他没有多留意。

回到尚食局后众浑家仍围着莺歌问长问短，又向未赴沈宅的浑家和小黄门报告傅俊奕之事，叽叽喳喳，笑语不竭，只要凤仙未曾插手群情，做着厨房的事也如有所思，偶然连蒖蒖与她说话也要多唤她两声她才闻声。

沈瀚连连摆首，称：“这只是尚食揣测。"但也未细细辩驳。

沈瀚愠道：“自家女儿，老夫岂能不体贴？傅俊奕之事，若你们事前得知，大可先奉告我，老夫自有主张。而你们在婚礼大将他所作所为公诸于众，此事必将传遍都城，会使柔冉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蒖蒖讶异地看着，不解地问：“这手札他好轻易才送到姐姐手上，姐姐不留下来做个念想？”

“在莺歌说出傅俊奕暗害她的事之前，参政乃至还想劝令爱完结婚礼，多数以为男人薄点情，负个心不算甚么，不过是幼年风骚，无伤风雅。宦途开阔，远景光亮才是最首要的。”裴尚食叹道：“国朝推许读书人，一朝放榜，百姓竞逐绿衣郎，参政也未能免俗。但是这圣贤书呀，人就算会背，也不见得都会读到内心去。有多少魑魅魍魉，借一袭绿衣，就假装成才子良臣，平步青云。傅俊奕这类人，若任由他粉饰罪过，清闲下去，轻则害良家淑女毕生，重则借探花身份窃国殃民。世人常说娶妻娶贤，到贡举为国择良臣的时候，除了考举子学问，可另有良方也考量其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