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第1页/共4页]

“你砍树干甚么？你是在产生甚么疯？你……”

早些年常小青越长便越与那常青类似，到惹得林茂时不时就有些入迷，现在这孩子满头白发，反倒是与常青不大像了。

这稠酒固然吃起来如同那甜酒汁般苦涩，可毕竟是调了米酒出来的，林茂又是多年来已未沾酒，竟然就如许醺醺然喝成了只醉猫。

那碗里浅浅地盛着一层半透明的乳色液体，微稠而甜香，大要另有些许金黄的干桂花浮浮沉沉。

他又听着林茂提及常青因那性子睚眦必报狠戾逼人最后导致身故之事，想起那人现在已是黄土一抔，心中竟模糊有了些安稳之意。不管如何说，常青已死，现在留在林茂身边的人只晓得有他常小青——此念平生，自昨日以来一向压在常小青心头的重石竟然也是稍稍松开了一些。

在这期间，常小青始终凝睇着林茂的容颜，见师父沉于记回想面上模糊有些悲意的模样，抓着剑柄的那只手无声无息地握紧了一些。

成果等他听到那砰砰作响的声音, 心头一坠, 赶紧站起来扑倒窗前一看, 已经是晚了。从小楼上看得恰是清楚, 那常小青已经横着断剑, 将最前边靠着竹楼的那一线桃树尽数给砍翻了。

“师父。”

这时候林茂正坐在床边怔怔发楞……那常小青尚在房内时，林茂见他只感觉心中沉闷, 可现在小门徒直着腰板出了门, 林茂却如何想如何感觉那孩子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萧瑟与苦楚, 倒惹得他惴惴不安，又有些心疼了。

他神采变幻莫测，站在桃树的残骸当中环顾四周，一时候竟是有些茫然。

只见那枯树丛最开端仿佛只是被轻风轻抚了一瞬, 枯枝败叶上积下的雪花簌簌而下, 紧接着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那大腿粗细的枯树齐齐从腰间收回“咔嚓”一声脆响，随后便一棵接着一棵倒伏在地, 激得地上积雪腾但是起, 在空中化为一团团白雾。

“我父亲……是个甚么样的人？”

林茂感觉脸上微热，赶紧去拿了洁净的水和布头，谨慎地帮常小青措置起了伤口。

他偏过甚全然不敢去看林茂，哑着声音连声道：“师父，你醉了。”随后又拖他去床上。

“师父。”

林茂舔了舔嘴唇，终究还是绷不住脸上神采，微浅笑了笑。

“嗯。"

常小青俄然低喝了一句，持剑毫无章法地往身边一棵尚未砍倒的桃树重重劈下。

常小青所做所为并无不对，但是林茂却好像有一口昔日的淤血梗在了咽喉当中，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下。

说到这句话，常小青便打住并不往下说了。

细雪纷飞，枯树各处。

一时之间，两人间凝了一小团沉寂无声的光阴。

这竹楼以内两人所想乃是南辕北辙，氛围却奇特地和谐起来。

“你父亲啊……”林茂微微偏头，仿佛想了想才构造好说话，“是个好人。”

这些树……已经甚么都不是了。

“我都不晓得谷里还存着酒，已经很多年都没喝过了。”

常小青跟之前一样在门口脱了衣，然后从衣服里摸出一个水袋。

“…也不是甚么首要的东西。”

林茂的手指一滞，抬起视线，缓慢地瞥了常小青一眼，随后又将目光垂了下去。

想到这里，即使林茂之前对常小青有再多不满，这一刻也是尽数放下了。他能够有碰到这里死而复活，返老还童之奇遇，于他而言或许是休咎难说，对常小青来讲，倒真是这人间最大的幸事。而多少憾事本会遗憾毕生，现在倒是有了弥补的机遇。

那牛皮水袋中另有大半稠酒，常小青见林茂现在身材大好又喝酒喝得眉开眼笑，便又给他满上了一些。垂垂的，大半水袋中的稠酒便进了林茂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