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莲下问道[第2页/共2页]

秦水墨：“固然北魏不成寻，但石像徒弟的技术倒是代代传承，西域诸国多处石窟造像，只需用你那一百两金子于西域诸国细访，找到秉承技术的先人，却也不是没法修复。”

凌虚站起家，手捋着长长的白髯毛很久不说话。

“一气从何而来？”

余守正已从外间沏了茶过来，细白瓷茶碗盛在黑漆托盘中。说不出的干净文雅。

秦水墨不置可否。

余守正听秦水墨用那一百两金子嘲弄老道“噗嗤”笑出声来，被老道瞪一眼，便拍拍尽是补丁的道袍忍住了，眼中却还是弯成了新月。

秦水墨笑道：“道长这话问得奇了，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品德天尊乃是道家最高尊神，不供他们供甚么？”

秦水墨一愣，光看着两个羽士寒酸模样，还真忘了这是云海城的成凰山，老道所言倒是不虚。

余守正知秦水墨心中迷惑，笑嘻嘻道：“你看这邢窑白瓷茶碗便抵得上中等人家一年的支出，未免心中骂我师徒二人穿着褴褛却器具豪华，做得大要文章嘛？”

偏殿也是倚着石壁建成的半木半石的布局，几扇大窗非常敞亮。殿内壁上燃着长明灯，供桌上置着七宝博山炉，没有任何泥像和神位，只是挂着一幅画像。那画像上是一朵花，五瓣花瓣内含着个阴阳鱼图案。

秦水墨见二人衣衫褴褛，但器具却整齐非常，不由心下惊奇。

秦水墨现在看到那画像右下角有个小小的签章，之前觉得是块烟渍，待到看清楚那签章的款式，秦水墨的心咚咚咚跳个不断。

“这——”秦水墨顿一顿持续道：“道是万事万物稳定的底子，盘古开天辟地，便已存在，乃人间之物必定遵守的法例与定律。”

余守正却抱怨道：“师父，您瞧瞧，我说做几身新衣裳，您就是不让，说甚么衣能蔽体便是礼，端的让人瞧不起！”

秦水墨心中一惊，这老道话中竟有所指！却听他又问道：“那你二人说说，这泥像若要既得神韵，又有人间气象，最难雕镂的是甚么？”

凌虚看她一眼慢悠悠说道：“小丫头说说，为何道观中需求供三清？”

凌虚怒道：“你小兔崽子有本领叫人家捐个几十件道袍，我师徒二人不就好些年都有新衣了吗？”

老道仰天长叹一声道：“如果如此简朴那倒好了，北魏已不成追，纵有技术传承，又那里有当年的神韵。强求当年之风，不恰是逆天而行？”

凌虚终究长叹一口气，回身看着那幅画似是自言自语，又仿佛对着秦水墨说道：“倘若你真的见过那青莲于苍茫尘凡外所传来的‘道’，你又会不会思疑这世上本没有‘道’呢？”

秦水墨走到供桌前，伸手悄悄在桌上的黑烟灰上一点。凌虚老道眯着眼看她，也不作声。秦水墨转头道：“这黑火油除了点灯倒还能有更大的用处——”

余守正抢着答道：“这我晓得，必定是眼睛！”老道瞅一眼秦水墨见她似要说话又忍住了，便看着她道：“丫头，你说——”秦水墨咬咬嘴唇道：“衣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