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霸王醉入销金帐 花和尚大闹桃花村(2)[第1页/共4页]
再说鲁智深离了桃花山,放开脚步,从凌晨直走到午后,约莫走下五六十里多路,肚里又饥,路上又没个打火处,深思:“夙起只顾贪走,未曾吃得些东西,却投那边去好?”东观西望,蓦地听得远远地铃铎之声,鲁智深听得道:“好了!不是寺院,便是宫观,风吹得檐前铃铎之声,洒家且寻去那边投奔。”
且说这鲁智深深思道:“这两小我好生吝啬,现放着有很多金银,却不送与俺,直等要去打劫得别人的送与洒家。这个不是把官路当情面,只苦别人!洒家且教这厮吃俺一惊。”便唤这几个小喽啰近前来筛酒吃。方才吃得两盏,跳起家来,两拳打翻两个小喽啰,便解搭膊做一块儿捆了,口里都塞了些麻核桃。便取出包裹翻开,没要紧的都撇了,只拿了桌上金银酒器,都踏扁了,拴在包里;胸前度牒袋内藏了真长老的手札;跨了戒刀,提了禅杖,顶了衣包,便出寨来。到山后打一望时,都是险要之处,却深思:“洒家畴前山去时,以定吃那厮们撞见,不如就其间乱草处滚将下去。”先把戒刀和包裹拴了,望下丢落去,又把禅杖也撺落去。却把身望下只一滚,骨碌碌直滚到山脚边,并无伤损,诗曰:
刘太公扯住鲁智深道:“和尚,你苦了老夫一家儿了。”鲁智深说道:“休怪无礼!且取衣服和直裰来,洒家穿了说话。”农户去房里取来,智深穿了。太公道:“我当初只希冀你说人缘,劝他转意转意,谁想你便下拳打他这一顿,定是去报盗窟里大队能人来杀我家。”智深道:“太公休慌。俺说与你: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为因打死了人,削发做和尚,休道这两个鸟人,便是一二千军马来,洒家也不怕他。你们世人不信时,提俺禅杖看。”庄客们那边提得动,智深接过来手里,一似拈灯草普通使起来。太公道:“师父休要走了去,却要救护我们一家儿使得。”智深道:“甚么闲话,俺死也不走。”太公道:“且将些酒来师父吃,休得要抵死醉了。”鲁智深道:“洒家一分酒,只要一分本领,非常酒,便有非常的力量。”太公道:“恁地时最好。我这里有的是酒肉,只顾西席父吃。”
鲁智深到内里,再把直裰穿了,和李忠都到厅上话旧。鲁智深坐在正面,唤刘太公出来,那老儿不敢向前。智深道:“太公休怕,他也是俺的兄弟。”那老儿见说是兄弟,内心越慌,又不敢不出来。李忠坐了第二位,太公坐了第三位。鲁智深道:“你二位在此,俺自从渭州三拳打死了镇关西,逃脱到代州雁门县,因见了洒家赍发他的金老。那老儿未曾回东京去,却随个了解,也在雁门县住。他阿谁女儿,就与了本处一个财主赵员外。和俺厮见了,好生相敬。不想官司追捉得洒家要紧,那员外陪钱去送俺五台山智真长老处削发为僧,洒家因两番酒后闹了僧堂,本师长老与俺一封书,教洒家去东京大相国寺,投了智清禅师,讨个职事僧做。因为天晚,到这庄上投宿,不想与兄弟相见。却才俺打的那汉是谁?你如何又在这里?”李忠道:“小弟自从那日与哥哥在渭州酒楼上同史进三人分离,次日听得说哥哥打死了郑屠。我去寻史进商讨,他又不知投那边去了。小弟听得差人访拿,仓猝也走了,却从这山下颠末。却才被哥哥打的那汉,先在这里桃花山扎寨,唤做小霸王周通。当时惹人下山来和小弟厮杀,被我赢了,他留小弟在山上为寨主,让第一把交椅,教小弟坐了,以此在这里落草。”
李忠、周通椎牛宰马,安排筵席,管待了数日。引鲁智深山前山后旁观景色,果是好座桃花山,生得凶怪,四围险要,单单只一条路上去,四下里漫漫都是乱草。智深看了道:“公然好险隘去处。”住了几日,鲁智深见李忠、周通不是个慷慨之人,做事吝啬,只要下山。两个苦留,那边肯住,只推道:“俺现在既出了家,如何肯落草?”李忠、周通道:“哥哥既然不肯落草,要去时,我等明日下山,但很多少,尽送与哥哥做盘费。”次日,盗窟里一面杀羊宰猪,且做送路筵席,安排清算,却将金银酒器,设放在桌上。正待退席喝酒,只见小喽啰报来讲:“山下有两辆车,十数小我来也。”李忠、周通见报了,点起浩繁小喽啰,只留一两个伏侍鲁智深喝酒。两个豪杰道:“哥哥只顾请安闲吃几杯,我两个下山去获得财来,就与哥哥送行。”叮咛已罢,引领世人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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