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1页/共3页]

九娘屈了屈膝，带着慈姑和玉簪辞职。林氏却在半路上候着她，一脸严峻地问：“你如何留在屋里那么久？郎君和娘子说你甚么了吗？”她自从那天对孟建闹了一场，一向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看着却没甚么动静，更加坐立不安。一看到九娘还没出来，不由得格外严峻，问东问西。九娘吃不消她啰嗦，只能安抚她一番，把她打发去十一郎屋里去了。

老夫人让九娘在榻前坐了，正色说：“阿妧，昨日婆婆打了你，冤枉不冤枉？”

桌上早摆了各色点心，看得出老夫人吃得邃密，两样羹点是粉羹、群仙羹。配了四色包子。另有蒸饼油饼胡饼。中间放着煎鱼、白切羊肉、旋切莴苣生菜、西京笋等六七样小菜，奶酪、羊奶俱全。另有小个儿馄饨三碗，中间几个小碟子里却配了茱萸、花椒、大蒜、小蒜、韭菜、芸苔、胡荽等辛辣调料，竟然另有一碟子藙（读毅字）辣油。

孟建眼睛还盯动手里的书：“昨日是不是吓到你了？”

陈太初欣然谢过，拍拍九娘的小脑袋，依礼拜别而去。

屋里一片笑声。

程氏一惊：“啊？阿昉？他同你说了甚么？你这孩子，如何畴昔这么多天赋想起来！”

待陈太初要走，老夫人又让贞娘递了礼单给他，只说是给他爹娘的。

外头肩與早就等着九娘。九娘心中惊奇，固然她心知肚明，昨夜老夫人给她那三板子听着声声响脆，却绝对没有打四娘七娘打得重。这又是赐女使又接她去用饭，是看在她还算懂事的份上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老夫人看着她眼里含了两泡泪，就挂挂她的小鼻子笑：“婆婆就晓得，你是个懂事的。中午让玉簪多给你些花椒油，拌在面里，看你敢不敢吃。”

九娘走近两步，慢吞吞地说：“苏家哥哥说，他娘亲家里没人了，留下的甚么田啊屋子啊钱啊另有甚么书院都没人管，他爹爹为这个忧愁呢。他还说他做儿子的，不能替爹爹分忧很难过。”

蓦地，九娘想到，阮氏和林氏一样，一个月不过两贯钱的月钱，她那里来的钱，给四娘购置俞记的打扮匣？

孟建也不在乎：“小孩子问那么多做甚么。”

程氏内心固然不是滋味，却也只笑着点头。

程氏却说：“阿妧，你身边的连翘犯了事，娘这里一时也补不上人。婆婆顾恤你，把她屋里的这位玉簪女使赐给你了，你们见一见罢。”

孟建顿了顿，又问：“手疼得短长吗？昨晚如何没用饭？”

程氏说：“你们三姐妹临时在家歇两天，等养妙手伤再去学里。”

九娘眨眨眼睛：“哦，我想起腐败那天在庙里，苏家的哥哥还同我说了好些话。”

九娘瞪大眼睛一脸期盼说：“婆婆，我也想尝尝辣是甚么味道。”来了孟府，她就没吃到过辣，嘴里总感觉没味道。之前举家初搬来都城，她带了多少辛辣料，还是架不住一家子都爱吃，没几个月就吃完了。外头买的又总感觉不如眉州的好。厥后干脆本身在院子里种了茱萸、花椒和芥菜，一边打喷嚏一边磨花椒粉和芥辣末。到了重阳玄月初九，她总会用一份茱萸同十份的猪油一起熬出极香极辣的藙辣油。苏瞻当时外放在杭州，写信来求“阿玞吾妻，厨下藙油见底，速救速救。”

程氏一愣，随即打断她：“好了好了，晓得了，下归去表舅家里可别总盯着吃的。你先去睡吧。明日你们几个就回书院了。记得听先生话，别和姐姐们闹别扭，散了学一起返来，记着了？”

九娘顿时呛了一下，咳嗽连连。又笑倒了翠微堂一世人。

回东暖阁时，九娘却留意到四娘手边搁着的那只瘿木打扮匣，该是阮氏暗里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