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困惑[第2页/共3页]

师父竟是这类人！毛天真此生所受打击，莫过于此。

若师父此时在身边，他是会杀毛天真，还是惩办这黑心妇人？毛天真苦笑之余，又忆起了旧事。之前的师父，待人一贯刻薄，对这妇人毫不会下杀手，却有体例让她痛改前非，永不再犯。毛天真本身，是切身领教过那手腕的。

“如何样？滋味如何？”深夜里传来文昌的声音。

肠伤寒虽能不药而愈，但持续高烧十四日，便算能大难不死，也会毕生聪慧。毛天真不敷七岁，若真是如此了局，一辈子也算完了。毛二江佳耦捧首痛哭之际，文昌却一言不发，打来井水，不断用湿汗巾在毛天真额头上瓜代冷敷降温，整整一个月，不眠不休，衣不解带，直至退烧为止。小毛天真安然无恙，诊断大夫视为古迹，而年方二十三的文昌，却是以元气大伤，蕉萃干枯，骨瘦如柴，看起来老了二十岁。

“伤寒”病有多种，极其庞大。昔年医圣张仲景著《伤寒杂病论》，先人将此中有关伤寒之论重行编辑为《伤寒论》，共十卷，二十二篇，乃传世医学巨著之一。毛天真传染的，是伤寒中最难堪治的“肠伤寒”。此病独特之极，抱病后，前七日体温逐步降低，后持续十四日高烧不退，再七日，逐步退烧病愈，倒是无药可医。更可骇的是，伤寒具感染性，照顾之人，亦有性命之忧。

十岁的毛天真，并非少大哥成之辈，甚是玩皮混闹，又学了几年入门工夫，成年人也非其敌手，更是没法无天，乡邻村里，给他搅得鸡犬不宁。一次，邻居家的母猪刚生十天的一窝猪娃子，被小毛天真拿来练木剑，刺得头头小猪鲜血淋漓，有两只伤重不治。

“师父没错，不消如此……”毛天真低声说道。

病了？发高烧？多少年未曾病过了？近二十年来修习上乘内功，毛天真又博学多才，精通摄生之道，一贯百病不生，更别说病得如此之重。模糊记得，前次发高烧是拜文昌为师不久后的事，那一次，毛天真传染上了伤寒症。

但到谈婚论嫁之时，费事便来了。梨园子老板倒好说话，有钱便行。可一众武林前辈，毛二江佳耦，乃至毛天真统统的朋友，全都一力反对！毛天真这等江湖名流，竟然要娶一个伶人为妻，那还了得？

但是，究竟如好天轰隆，这统统磨难，始作俑者竟然是文昌！而师父所犯的罪孽，岂止是残害爱徒，全部江湖的血雨腥风，全由他与陈不凡、丁大师掀起！平生崇拜有若天神的师父，品德竟是如此不堪？毛天真至今不肯信赖，却又不能不信。蒙受多番打击，心神大乱，加上多日怠倦，风邪入侵，毛天真竟然一病不起。

相逢吴素芹，是一次与江湖朋友喝酒看戏。毛天真眼睛尖，发觉这一个时候的大戏里，好几折里唱配角的旦角、刀马旦、文小生与武小生诸般分歧角色，竟然是由同一个女子扮演。这女人嗓音身材，俱都美好之极，而边幅虽为脂粉粉饰，也看出面形五官在中人以上。

而后，毛二江佳耦放心将小毛天真交托文昌。回想当日，少年文昌为何要冒险救本身一命？这师徒之情，究竟是真是假？因内力深厚，高烧中的毛天真，脑筋还是非常复苏，却始终不明白师父文昌想的是甚么。

吴素芹初时冷酷，这类大族公子她见很多了，没一个好东西，岂有期望？但是见面以后，毛天真才调横溢，见闻博识，武功高强，活泼开畅，重情重义，哪个女人又顺从得了？而吴素芹温婉良善，外柔内刚，知书达礼，也深深吸引住了毛天真。不几日，两人已然情投意合，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