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红衣落寞[第2页/共3页]

“癞蛤蟆若想吃天鹅肉，还对飞蛾苍蝇有胃口吗？知你并非喜新厌旧之辈，若你老婆还在，我姐妹自当断念，现在，你倒是孑然一身了！就看你是否自视太高，没把癞蛤蟆放在眼里。”罗冬梅说着，又走近了一步。

毛天真无言以对，这时再决然回绝，那是徒伤了才子的心。存亡不离，祸福与共，如许的红颜知己，平生那里找到几个？罗冬梅说得不错，人在江湖，性命本就在刀口上打滚，那里还顾得这很多？瞥见她催马走在前头，红衣落寞，背影孤凄，心下实在不忍，双腿一夹，令骏马抢上几步，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

“好！痛快，咱最恨说话拐弯抹角！冬梅也读过几本书，先问你一句：鱼与熊掌不成兼得，你会选甚么？”罗冬梅毫恐惧缩之意，语气更咄咄逼人。

“怕不敷喝。”毛天真说罢，狠狠灌了几大口酒，他确想酣醉一场，却又知千万不成，这淡酒，倒恰好。

“丧父丧母，哀思欲绝；为人追杀，惶惑不成整天，当年我姐妹二人都曾经历过，相互安抚，方度过难关。三人分担痛苦惊骇，远胜一小我孤傲悲伤。人在江湖，存亡乃是家常便饭，你真看不起我们，我姐妹与你共担风险，等风平浪静，再行分开，也算遂了心愿。”罗冬梅咬了咬牙，不等毛天真说话，飞身上了另一匹马。

罗冬梅狠狠一甩，却未能甩开，也便半推半就，虽没再说话，惨白的脸上却在那一刻有了赤色。

“我就猜你艺高人胆小，明知多量妙手监督毛三河，仍然敢来相救，就算全无希冀，也非来一趟不成。这才是今后江湖无敌的毛天真！”罗冬梅拿出干粮分给毛天真，笑道。

“你将剑鞘托乐工弟送我时，我便猜到了女人的心机。不过，毛或人已有妻室，只能孤负女人的一片情意了。现在鄙人是过街老鼠，大家喊杀，更无从谈起。今后逃亡江湖，不但扳连女人，也一定能庇护得了女人。师弟乐苇，尚单身未娶，也是顶天登时的男人汉，便算没有蒋园祸事，他成绩亦不在我之下，你们姐妹为何不找他去？”毛天真硬起心肠，昂首望着罗冬梅，直言不讳。提到剑鞘，贰内心疑云又起，剑上血迹，是谁留下来的？

“这酒里没下毒，我都喝了一口，你怕甚么？”罗冬梅见毛天真迟疑，略觉不快，问道。

“引开我两个师兄的，是你的姐妹？”毛天真轻声问道，仿佛明白了甚么。

“我记得他也对你说过，鄙人已有妻室，更非喜新厌旧之人。你既然看不上他，也可另觅良伴。”毛天真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喝了那么多水酒，竟不解渴。

毛天真不再多问，拧开皮袋口，闻了闻，一股甜香味，并非茶水，而是米酒。南边气候暖和，蚊蝇成群，井水河水，都不甚干净，若喝生水，常常腹泻，而煮沸了喝，又太费柴薪。以生水浸泡五谷变成酒，喝来却不坏肠胃，是以有“酒质最纯，更纯于水”之说。喝米酒既省柴，又强身健体，天下百姓，垂垂都学会了酿酒喝酒，不再拘于南北，很多处所，米酒乃至比大碗茶还便宜。江湖人物，好酒者甚众，海量者喝烈酒，量窄者喝米酒，这罗冬梅虽为女流，竟然也是酒国中人。

“天然要熊掌。”毛天真苦笑道。熊掌走遍天下，也是百金难求，而在鱼米之乡，一两银子买得十条八条大鱼。

“男人汉大丈夫，便算家破人亡，也该拿得起，放得下！我姐妹二人，十岁便父母双亡，乞讨半年，又被年长乞丐拐卖，在富人家里当了丫环，受尽虐待，两年以后才为师父救援收留。三年前师父仇家上门，我们姐妹亲目睹她死在刀下！我姐妹强忍哀痛，回避了一年，又得奇遇，方才杀死那贼子，为师父报了仇。我们女儿家也能忍辱负重，你一个大男人，天塌下来一根手指撑住便是！别喝了，那是解渴的！报仇之前，千万别醉生梦死。”罗冬梅见毛天真喝个没完，一把夺下水袋，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