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方寸间（上）[第1页/共2页]

是莹火在夜空飞舞，看不清翅膀，但晓得那发光的是个虫。

在万念皆空的顷刻，万法也皆空，空空如也，不显一相。所谓诸法空相，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去胸口察心跳，一股光滑腻的触感传来，手摸得太深，竟然抓到了这贼寇的胸腔凸起处，胸骨都塌下去了，一颗还温热、微微跳动的心脏，被他抓在了手中。

欣喜之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张大球已经破裂的胸口，暴露一个物事来，像是怀兜中的一封手札。

即便现在，夜无眠已胜利逆通经脉，对此一节，也是一知半解。

直到两个呼吸后，这贼寇的身子，才向后猛飞出去，胸口上一个陷落出来的伤口，被挂带的红花挡住，却挡不住很多血和碎裂的骨渣，从伤洞口中流出来。

空前的空，空前的无，空前的“止”，诸般妙法，出世自这存亡一线的方寸之间。

信封上书几个字，字体有些熟谙，一种故交的气味，透过字体的张力，赶着脸颊迎了上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放松，敏捷伸展满身，他的身子软软的，手绵绵的，连颗心脏也抓不住了，从手上滑落下来，掉在地上，蹦了几蹦，摔成两三瓣，泌出很多黏液，长长地拖着尾。

“哇啦～”

是我的老爷、蜜斯的父亲洛凡溪么？

他摇了点头，感受着这近乎重生的躯体，内伤在逆通的内力津润下，渐渐病愈着，估计十天半个月，就能规复到顶峰状况。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也道，“是故舍利子，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

内力胜利逆行，经脉胜利逆通，夜无眠的丹田，快速运转起来，那死死被张大球扼住的脖子，迸收回强有力的顺从力，夜无眠浑沌的认识由此醒来。

这是张大球的心脏！

他的心，有些止不住地跳脱了。

小时候听那弟子讲到这里时，他暴露一副见鬼的模样，插话道：心如何拿的出来？

“兄，张大球，亲啟，弟，洛，洛凡溪，敬寄。”

他抽将出来，公然也是一封手札，

只听一声闷哼响起，张大球狂喷鲜血，瞳孔先是猛地缩小，随后又垂垂涣散，落空了神采。

他非常舒畅，镇静，几近想高歌一曲，腿一酥麻，扑腾一下坐倒在地上，长长地做着深呼吸，像一头躲过杀劫的牛，反刍胃里食品，反刍了之前的很多事。

终究死透了，张大球，终究死透了！

夜无眠眼中射出一道青光，因他那灵台方寸山上，生出一朵青莲，这方寸青莲，把循环来去在膻中穴内不得而出的内力，引渡到丹田当中，久久逆行而不得通的闷塞、滞感、“大道如彼苍，我独不得出”，如同山崩地裂，顷刻间碎成虚无。

他这才蓦地握紧拳头，手札被他抓得皱痕百生。

这棵树差点被雷劈死，可内部的重生力量，终究撑到，那聚雷的风云雨雾散去的时候！

他有那么一会儿，身子微微颤抖，笑了一下，把信扔一旁，摇了点头，嘴里喃喃说几句胡话。

他看到那几个字，端端方正又有些逾矩地写在封皮上：

达摩祖师说，把你的心交给我，我给你息心止念。

是被逼的么？还是说，这个洛凡溪，只是同名同姓的偶合？

一通百通，一消百消！

夜无眠痴痴傻傻地笑了起来。

渴求红球，只是一种妄图。妄图之为物，生时即死，即死即生。

他一哈腰，吐出一大滩黑血来。

“不成能，嘿嘿，不成能。幻觉。”

夜无眠的身子摇摇摆晃，是一棵在暴风雨后活下来的断了干的树。

传闻人死之前，脑袋里会将此生平生，事无大小，一一回想一遍。

在与这红色大球共处的空间以内，他既没有梯子、没有绳索，没有手脚、乃至没有任何感受的器官，让他能到得红球之上，去实现各愿景，满足各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