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花旦[第1页/共2页]
牵着马,往那旦角行去,见人来人往的集市当中,她一如贬落人间的谪仙女,孤芳自赏,独舞着,合唱着,唱词哀婉,幽怨颇深。
这声音,这词儿,这曲。
俏脸含春微微露,凝眸秋水阵阵波。
旦角见到银颗子,微微一愣;再见到夜无眠的侧脸,眼神一阵恍忽,似想起了甚么,口中的唱词,一时有所跳动,没有承接上一句,直接唱道:
“童叟无欺,每人一文铜板承惠!”
喧哗喧华的人声当中,却有一个娇细的戏音,扑将而来,把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勾将了起来。
赶紧悄悄一拭,把那些许湿意,给拂了。
船夫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儿,虎头虎脑,殷勤叫喊客人上船去坐。
女仆人拉过船夫小伙儿,引着夜无眠,备叮铃叮嘱道:“却不成收这位秀才老爷的钱,秀才老爷给过钱了。”
行不一里,有一条河道直扑眼底。
因本日天暖,外出活动者甚众,两岸来回,多有各为生存、事件奔波的人群,不管离岸来岸,趟趟都是满载客人而去。
夜无眠牵顿时了船,船夫小伙儿特为他留出充足的空位来,因也不显拥堵。
儿时河南故乡的社戏《思凡》,唱词倒是与这很像,但那调儿,却相去甚远。
夜无眠本要拜别的身躯,忽而一滞。
那河,由北来而南去,弯折波生,泛动轻风。女仆人先容说,这就是渌水,终究也是流入湘江。
大师东西驰驱,南北过路,都为衣饭谋生存,哪有闲工夫来赏戏?
那布匹,在夜无眠之前,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目睹得夜无眠来了,考虑到秀才老爷大多有儒家内力傍身,地痞们方才收了骄易之心,只远远观着,筹办等其走后,再做筹算。
她的门前萧瑟,无一人恭维,只要几个眯着色眼的地痞地痞,在那边蠢蠢欲动,想要凑上前来占便宜。
戏,也并非没有受众。
那声音唱道:“小尼姑年方二八,正芳华,被徒弟削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
夜无眠下了船,见这东岸又是一个集市,人来人往,仿佛不下西岸小镇口数。
夜无眠道过谢后,牵马横穿集市,要往东行去。
夏季水枯,暴露河滩上很多石子来,一些小孩儿三五成群,捡鹅卵石,晒太阳,追逐玩耍打闹,享用这来之不易的暖夏季气。
夜无眠大喜道:“小生确切是要东渡渌水而去,正愁买船之事,如能有贵兄弟互助,倒是再好不过了!”
女仆人劈脸盖脸把他一阵数落,倒也不是真动火,只是笑骂道:“你整日里嘻嘻哈哈,笑话玩弄你姐,没个正形,讨打!”
小伙儿收了钱,豪放一笑,点头道:“姐姐既有叮咛,弟弟哪敢再收。只是,姐姐这南来北往的朋友,可真是很多,甚么羽士和尚,渔夫农夫,贩子伙夫,本日却又添了个,牵着白马的秀才老爷!姐夫都晓得吗?”
本日这旦角未曾穿青衣了,只穿吵嘴色的道袍,夜无眠便悄悄改了,当她就是旦角。
他护住云生的头,与女仆人道别,往渌水东岸而去。
船夫小伙儿解释道:“这边倒是一处赶场用的集市,常日里没有这很多之人,只每旬日才来一会。渌水两岸,乃至江西的来客,都在这里互通些有无。”
夜无眠放了钱,朝那旦角一阵浅笑,没有打断她唱戏、听她报答的筹算,只是牵着马,转过身子,持续行去。
这是人生的顶级豪侈了,也是浅显伶人的高光时候了。
台下的庄稼汉听个似懂非懂,胡乱道声好,摸干脆从怀里摸索老半天,荣幸的,能摸出一块光油油的铜板,不知何年何月藏的,颤抖动手,又故作豪放往台上一扔,享用半晌梨园子的报答。
戏曲中,青衣与旦角,本是两个分歧的角色种类,但夜无眠观戏不深,难以实作辨别,只见当日那位戏女,戴着旦角的头饰,却穿戴青色的衣裳,是以内心用“青衣旦角”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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