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碎叶[第1页/共2页]

“你们几个小崽子，跟老子耍聪明是不？”他一脚踢向一个新兵的屁股，紧接着啐出一口浓痰，直直落在了间隔新兵不远的石块上。

“孙头儿，这剩下的树枝便是省着用，也就能撑个十来日。如果碎叶城那边再不补给，我们真要冻死了。”

顺着山势朝下望去，只见无数斑点正朝排云堡靠近。

绕过几个回旋，孙大柱登上了二层，见士卒多围拢在一起，就着火盆取暖，孙大柱叹了一口气。

孙大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是标兵出身，对于敌方兵力的估计非常精确。在他看来，朝排云堡而来的兵卒乃至不止一千人。更要命的是，他们竟然会一夜之间俄然呈现在此，毫无征象！

嘶！

回旋的石梯并不好走，便是孙大柱都得扶着一旁的石台。颠末一处垛口，砭骨的北风裹挟着霜雾灌了出去，打的孙大柱一个寒噤。

......

未几时的工夫，孙大柱便带领众兵卒登上了烽燧台。

这是他驻守戍堡的第七个年初，自从跟从程昱武大将军来到安西，他便似胡杨般扎根在这片尽是黄沙的地盘上。大唐儿郎最不缺的就是气势，既然入了行伍便没有来由再踌躇畏缩。他们身后就是陇右、河西，再以后便是关中。长安城里有他们的妻女，有他们的父老乡亲，不管如何他们也要守住安西四镇，保得关中父老安宁。

他眉毛一挑，神采有些忧愁。

那新兵不过十六七岁，还是稚气未消。他揉了揉屁股，灿灿的笑道：“孙头儿，瞧你说的，我们几个兄弟熬了一夜，眸子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不是喝喝小酒暖暖身子嘛。这贼老天，一天比一天冷。我们堡子又紧着钻风，一早晨人都快给冻僵了。咱冻僵了不要紧，如果是以迟误了军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注1：在今纳伦河上游。

想到此，他大手一挥道：“王癞子，快扑灭狼粪。要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如果突厥人真的是有备而来，那必定不止要攻占排云堡一处戍堡，如果碎叶城周遭堡垒都遭到突厥人侵袭，那碎叶城岂不成了一处孤城？

凌冽的北风划过校尉孙大柱的脸颊，如刀削斧豁般刺痛。

“刘奎，你们捡来的树枝还够烧几天？”

孙大柱侧目一瞥：“突厥人？老子还觉得是他娘的甚么事儿呢，瞧你那小子没出息的模样。这些年突厥人不说一百也来了不下几十次了，你如何还跟个雏儿一样，叽叽喳喳的？”

本日他按例来到底层观察，见几个守兵聚在角落里喝酒耍拳，一时肝火中烧。

但是排云堡地形险要，周遭能捡来的枯树枝早就被用尽，再想拾取只能冒着风险下山。

说完，他也不再跟这帮小兔崽子废话，甩开步子径直朝二层走去。

“屁话！”孙大柱白了他一眼：“李小六，你少给老子打草率眼，你甚么尿性老子能不晓得？偷懒就是偷懒，如果放在了碎叶城中，你信不信程多数护先打你三十军棍？”

......

孙大柱背负双手，在戍堡内不住踱步。

西域这片地盘上，千百年来被无数游牧民族征掠过。匈奴、柔然、高车都在这片会聚无数文明的地盘上留下了本身的足迹，但跟着光阴的流逝他们又都消逝的无影无踪。

孙大柱又是一口浓痰，几乎吐在李小六的脸上：“你们几个给老子听好了，军器粮草如果出了甚么差池，老子拿你们是问。”

刀疤脸摆了摆手：“孙头儿，此次，此次不一样啊。此次突厥人来了五百，不，或许一千人啊。”

孙大柱深吸了一口气，嘲笑道：“便真是一千人也没甚么可骇的，我们排云堡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几个突厥人掀不起甚么大浪来。王癞子，你他娘的去把李小六，郭达那几个小子全给老子叫上来，咱爷们有阵子没动过刀了，恰好拿这些不知死活的胡虏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