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满堂花醉三千客，封鹅让鸭斗雀舌[第1页/共4页]

豪宴之上，让客人们咀嚼珍羞，猜作料谈做法，是宴席当中的一桩游戏，这游戏名叫斗舌，考校的不但仅是饕客的味觉见地，更是豪奢――如果没吃过天下奇珍，又从何斗起？

会稽王好大喜功，饱贪足欲，他的宴席之豪奢，在会稽当属第一。

在坐的王家人都面面相觑，王操之笑嘻嘻地开口：“符郎君好舌头，连这鹅是我爹养的都晓得。”话音一落，王六郎就收到了好几道眼刀子，王徽之敲他头：“被爹晓得，必关你祠堂。”

今昭恨恨地从鬼王姬的袖子里，接过一个鬼王姬提早带来的小馒头。

很久，符朗面露不甘：“清平君公然大手，我不能猜。”

“令鹅踩滚油，再任期入水，再令踩之，复入水，如此冷热瓜代九次，鹅掌才有脆软。”陈清平说完，转向会稽王，“只是不知王郎君晓得爱鹅遭此虐，可会心忧。”

“……六郎别说了。”蔓蓝掩口。

陈清平喜吃聚肉！

陈清平当然能猜到，符朗家的让鸭，内里的馅料可不是纯真的猪肉馅，而是乳猪、天蕈、虾姑等十来种鲜美奇怪的东西混作的，就比如一锅十远羹塞进了让鸭的肚子，鸭肉吸饱鲜汁，怎能不美？

接下来几道菜，两人各有胜负，今昭倒是越来越吃不下去，那些甚么美人趾泼云灵糟鱼肠玉乳蛋，无一不是寻求繁复，好端端的食材，不折腾个九转十八弯，的确不能上桌。比方那玉乳蛋，好好的牛乳煮鸡蛋就算了，非要让美人含过一次，这么含一下，煮蛋沾了美女的口水，还如何吃？！又不是猫屎咖啡！有本事让美人把鸡蛋拉出来算你本领！

说罢，王操之又夹了一块儿鹅掌吃起来。

今昭茫然脸。

扭头看了看陈清平，陈清平也已经尝完，点了点头：“符郎君所言然也。”

华练一边看着新番一边闲闲补刀：“你可知聚肉在后代叫甚么？”

这是七年后再见王操之，事出有因，不得已为之，本来他们也筹办好了说辞，但是王操之七年后再见到这群人，不晓得是不感觉非常，还是底子不想多问，面上来看，没有一丝非常，还是活泼欢实混在清平馆世人当中。

话音一出，会稽王腾地起家，瞪大眼睛看着陈清平：“此话当真？！”

人乳彘，便是用人奶豢养的乳猪，这事儿今昭传闻过，但这个符朗未免也太变态了，连这头猪的奶妈是西洋人都能尝出来！她连是不是人乳的都不晓得！

今昭瞧见这符朗，点读笔技术立马启动，对此人也体味了七七八八，但是亲眼瞥见他的美人器具，内心还是泛着恶心。

陈清平备的是封鹅，用的是野鹅，与家鹅分歧，经常处于天敌环伺下的野鹅勤奋而惊醒，是以肥肉较少，肉质弹滑劲道。用香油洗净，将馅料填入鹅腹，内饱实，外裹紧，装入锡罐盖好，比及宴席中，将罐子入大锅加热，让罐子里的蒸汽成为鹅汤，鹅肉酥软之时就熟好了。吃的时候沾着酱料，非常幼嫩适口。

“大善！大善！”会稽王跌声亲来将那聚肉捧走。

如许的景象，世人不觉得耻，反觉得荣，纷繁感慨己不如人。相较之下，只要今昭和乘姬两位侍妾，本身伸筷子夹菜的陈清平，实在寒酸得紧。有人出言相戏：“清平君，汝游行多年，家资散尽，轻衣简婢，是否？”

“此是聚肉。”

还未开宴，光是那些华奉侍婢，已经令人目炫狼籍，清平馆的女人们也都是美人，但坐在此处，也只能凭气度盖过那些娇花婢女，论端倪身材，却输风骚。而酒樽食盘，镶金嵌玉，琉璃之光，在白如寒玉的蜡烛照下，闪瞎人眼。在坐无不是会稽贵族名流，恰好对这些美人琉璃视而不见，对叠如宝塔重楼的珍羞，见而不动，都巴巴地看着清平馆世人和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