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无常[第1页/共3页]

半晌，我又拾起银筷，夹了一箸莲香鳜鱼放入连溪的碗中，随口问：“你可知阿姊本日找你来，是为了甚么？”

含元殿毁于一场大火，钦天监的司命言说此非吉兆，我问如此说来那便是恶兆之意，司命模棱两可地含混，言说似也不是。

太医又是一恍神，手一抖疼的连溪顿时飙出了了眼泪。我不由感觉好笑，放下了碗筷对连溪说道：“自作孽不成活，我现在晓得这句话还能这般解释。”

“陛下要我承诺你何事？但说无妨。连溪不敢不从。”

“为心中疑问而来。”连溪咽下口中饭食，看着我时目光清澈，透出几分灼人锋芒。“我不信你当日和亲突厥，当真全然为了我……”

连溪一怔，思虑很久，终究伸手接过玉饰。

“你便不消想我，只跟从本身的心便好。你还爱他吗？”我问，面前蓦地闪现出那人白衣飘荡的身姿，就那么白茫茫的一团，像是雾气，会在眨眼间消逝。

祁夜听闻我的打趣，没有接话，拉过我的手径直走了出去。紫宸殿中的主子见我与祁夜这般形状，虽是猎奇，也不敢多问，一起上吸引了很多目光。

高祖建宫，沧河分宫四方八位，紫宸、含元坐镇中心，俯瞰皇宫错落宫群，遵循风水，是为阴阳。紫宸为天，性阳，含元称地，属阴。阴阳相调，皇室乃至大周得以和顺。属阴之地毁于火中，乃是悖论，紫宸茕茕独立，有失阴阳之理。

连溪悄悄点头，复有效力一点，目光中透出果断：“我爱。”

我脸上笑意更深：“本宫但愿含元殿在本宫生辰之前完工，不知大人办不办获得？算来另有些日子，大人定要将此事办好了，不然……”我的目光一凛，吓得司命立时打了一个颤抖。

连溪往嘴里刨了两口饭，道：“自上元夜宴以后，我与陛下好久未曾如此共餐，陛下必然是记念了罢。”

“吓！”我猛地从床榻上坐起，窗外已是暮色四合，额上沁出密密盗汗，脑筋里一片空缺。

我点点头，欣喜非常：“走罢，说这般煞风景的话，把稳此后的折子全交给你。”

一群乌鸦从含元殿破败的屋宇中飞出，扑棱着乌黑的翅膀，在天空回旋，做出孤厉的声响。

此次换做连溪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似要将我看破看破，很久，却只能放弃着点头：“我不懂你，更不晓得该不该承诺你。”

“不……不要……不要分开我……我……我……”

能够已经好久未曾见过我展露和顺，祁夜先是一怔，旋即眼中亮起一丝微芒，抬手拉上我滑下肩头的薄衫，道：“那便依你一次。返来后便不能再偷懒不批折子了。”

祁夜挑眉，不置可否，一只手为我抚去遮挡在眼角的发丝，我身子猛地一颤，他手中行动一滞，旋即垂了下去。

“如果办不当，本宫就送你去阴曹地府给幽灵讲这些风水阴阳罢！”

我笑：“那么你来，是因为遵旨，还是因为也在记念？”

身侧双臂又紧了几分，让我几近喘不过气来。我从他度量中摆脱出来，看着他，沉默很久，暴露了一抹浅笑：“我们去沧河泛舟如何？画舫中有小炊间，我已好久未曾尝过你做的饭菜。”

“你醒了。”身边响起祁夜的买卖，不是扣问，波澜无惊得如同随口说出的一句问候。

只是两个字，便让我获得了答案。我低头不语，她冷静夹着桌上精美适口的菜肴，一餐午膳罢时，二人沉默，空余一桌残羹残羹。

一对鱼形玉饰递在了我与她二人的面前，我打断了她的话语，道：“这是我在凉州之时，裴少翊托我交给你的。他的情意，你可曾明白？”

我转头茫然地看着宇文祁夜，还堕入在阿谁梦中久久未曾回过神来。暗淡的寝殿中没有掌灯，他的表面在我眼中时明时暗，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他仿佛也在看我，眼神如同潮汐普通莫测，或许下一秒就要将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