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抓周[第2页/共2页]

杜云萝咬了咬下唇，没让眼泪再落下来，悄悄在一旁守了会儿，直到单嬷嬷返来，她才起家。

青松关上了房门，走到床边，绞了帕子替穆元谋擦了脸，才垂动手道：“都要四更了，老爷歇一会儿吧，没多久就要天亮了。”

婆子连连点头。

吴老太君抬手，耐烦又和顺地替穆元谋清算额发，仿若她不是一只脚在棺材里的老妪，躺着的也不是转动不得的中年人，就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她还是年青妇人，他还是总角小童。

吴老太君起家，行动盘跚。

茫茫几十年，余下的也没有几个晨光了。

所谓求仁得仁……

穆元谋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半夜天时，柏节堂里的灯点上了。

且不说母女本性，二房高低，除了穆连慧，另有哪个能顶用？

青松吹了灯，退出去窝在了矮榻上，阁房里只余穆元谋一人，听着外头的风声雨声。

小孩子灵敏，延哥儿晓得父母情感不好，乖乖坐在一旁，允哥儿也不似昔日里闹腾，等奶娘来领人了，就听话去了。

等清算安妥了，她转头一看，吴老太君已经睡着了。

三人走得极慢，沿着庑廊，一起走到风毓院外头时，身上也湿了大半了。

杜云萝苦笑。

一句“求仁得仁”让穆元谋的身子生硬了，他本来只是身材里使不着力量来，软绵绵的，仿佛骨头都被抽掉了一样，而这一刻，是生硬，就像是有一颗颗钉子，把他的骨节都钉在了床板上。

穆连慧和父母存了间隙，可事发俄然，她即便要瞒着自个儿的肚子，也必须去练氏跟前了。

“我去看看元谋，不消把他媳妇吵起来。”吴老太君沉声道。

“娘老了，”吴老太君笑了，眼底温情如水，“这些年，是你陪着娘走过来的，现在，也扶着娘走鬼域路，娘这把年纪了，没人搀着走不动了……”

书房外，青松替吴老太君开了门，单嬷嬷扶着老太君出来。

杜云萝微微点头。

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你没脸见，你想过我没有？我不把你带走，我又如何有脸面去见你父亲，见你兄弟？见因为做错事，在被我亲手送下去前吞金的元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