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上王谢争风[第1页/共2页]
“轰!”水轮脱手射出,半空疾疾转动,哄动江水纷繁汇入,冲向王家画舫。王氏后辈毫不逞强,各展术法迎上,一时水浪滔天,火光四射,劲气的碰撞声不断于耳。
粗暴少年一抖大氅,好像流云囊括而出,将狼籍水珠裹住,满身滴水不沾,脸上兀自笑嘻嘻地吟道:“你有雨来我有云,巫山云雨共求欢!”
“骨碌碌——”画舫的赌桌上,一只浑沌石骰子渐渐停止转动,殷红的一点朝上。浑沌石产自无尽海的浑沌深渊,能隔断清、浊二气,常被官府刑狱铸成捆锁修士的枷锁,又或制造赌具,以防作弊出千。
“王八蛋!”潘安仁顾不上擦拭水渍,五指伸开,一泓水轮在指间转动,鲜明是洞真五指天的水行术法。
“哈哈,你又输了!小三眼,你比来手风很臭啊!”一个粗暴少年扭头吸了一口金炉内飘出的五石散,挥臂收回尽情的大笑。他肩搭绣花汗巾,袒胸露乳,下身只着一条犊鼻绸裤,躺泡在浓香氤氲的花露酒池里。
粗暴少年咧咧嘴,顺手把一块蜜玉塞进侍女肥白的臀沟里,重重拍了一下:“你潘安仁贵为潘氏二少爷,想弄几块蜜玉还不是小菜一碟?”
潘二郎撞得五肢俱断,跪地告饶!”
江上的画舫逐步被吸引过来,围看热烈。诸多朱门弟子站在船面上手舞足蹈,起哄号令:“潘三眼的屁股挨了一下!又挨了一下!”“谢大嘴,还不消你的百步神拳搞他们!对准***呀,笨!”“王家四郎,我看好你!靠,你个废料,本少爷看错你了!”“小凉米的罗裙湿了!我看到了!真的看到了,内里是粉色的!”
建康城郊乡外,柳翠生烟,桃红吐霞,风酥日丽,燕舞莺啼,恰是春妆秾艳马蹄轻的踏青时节。
“再玩几把转转手气?说不定下一把就翻本了。”粗暴少年抓了一块蜜玉,塞进嘴里咀嚼。蜜玉遇津即溶,化作苦涩醇和的玉液流进内腑,一部分津润气海,另一部分缓缓渗入紫府。
“谢大嘴,几日不见,你的嘴巴还是那么臭哇!”王凉米冲对方狠狠啐了一口。
未过量久,又有王家的舟船连续赶过来,插手战团。潘安仁的玳瑁扳指俄然发热,闪过一丝微光。贰心头微跳,一把扯掉褴褛的锦袍,厉声喝道:“一群王八羔子,以多打少算甚么本领?有种的玩撞浪!”
“一年的月钱都输光了,还玩个鸟!”白脸少年转了转中指上的玳瑁扳指,气恼地从酒池中站起。两旁侍女上前为他拭干酒渍,穿戴巾服。
“屎尿不消尝,就晓得是臭是香!”王凉米反唇相讥,身边几个论道的少年男人也转过甚来,对粗暴少年瞋目相视。
“凉米小mm,别那么大火气嘛。要不要来我船上,相互切磋一下阴阳大道,消消火?”粗暴少年挤眉弄眼,不亦乐乎。
祭礼结束,官员还朝,这一带遂被游春的人流涌没。江面上,艳阳烂漫,波光潋滟,画舫楼船密如江鲫,交叉穿越。门阀士女如云如荼,大多华服倩妆,佩玉带金,各自驱车驾舟,赏花登崖。世人三五一堆,八九成群,或轻摇罗扇,谈笑晏晏;或奏伐鼓乐,舞剑翩翩;或吟诗作对,长啸高歌;或簪花醉酒,纵情声色;或棋枰对弈,扪虱论道;或斗鸡投壶,指天骂地……
“谢大嘴,休得胡说!我大哥只是去地梦道打磨修为,迟早要返来的!”潘安仁悻悻说道。
“潘二郎,你他娘的找死!”王家众儿郎纷繁怒喝,性子最急的六房季子王敦袍袖一展,术诀掐动,江面上一个浪头突然升起,仿如一只巨掌,猛地拍向谢家画舫。
“哪有门道弄?我可不像你——谢氏的长房宗子,这一辈的术武天赋,名下光是玉石矿脉就有5、六处。”潘安仁哼了一声,又摸了摸玳瑁扳指,走出舟舱,目光掠向远处的江面。他边幅漂亮,双目阴鸷,眉心绽出一条扭曲的暗蓝色竖纹,仿如第三只眼睛,半闭半睁,恰是兰陵潘氏嫡派生来具有的血脉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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