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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礼既已送到,鄙人也该回昆仑山向宗主复命去了。”
容佩玖自出世便不被母亲所喜,幼年丧父, 举止脾气皆与容氏守礼矜持的族训格格不入, 厥后又因挑选了杀修一途而为容子修所顾忌,在龙未山过得甚为暗淡晦涩。
而在容佩玖生射中的几个非常艰巨的时候,恰是这位白袍老者给了她莫大的鼓励。彼时,处尘长老总喜好一手背在身后, 一手捋着长须,笑呵呵地对她说:“小九儿,别悲观啊, 要成为像你父亲那般超卓的修士才行啊。”
“如此,令怡明日便下山去罢。”
母亲所言,字字诛心,却有力回嘴。容舜华小小年纪便已名动四方,世人皆知,龙未山有女舜华,样样皆好,模样人间第一清丽脱俗,脾气人间第一温轻和婉,天赋资质上乘。
厥后,她的确成为了像她父亲容远岐普通超卓的高阶杀修。只是, 容氏一族为数未几的几名杀修, 仿佛了局都不太好。于父亲是, 于她也是……
褚玄商正求之不得,痛快地应下。容舜华感激以后,对容佩玖又是一番悉心警告,听得容佩玖和处尘长老俱是心烦气躁、气血上涌,前者忍不住封闭了听感,后者边点头边捋着髯毛踱了出去。
……
榻上所卧之人,恰是容佩玖的母亲晏衣。晏衣小字霞衣,出自“霞衣霞锦百般状,云峰云岫百重生”。当年晏衣嫁给容远岐以后,容远岐便将天井改名为“云岫苑”,对晏衣的保重之心可见一斑。
那日,容佩玖远远瞧见母亲与容舜华信步徐行,谈笑晏晏。那是容佩玖第一次看到母亲暴露笑容,先是惊奇震惊,而后委曲难过,本来母亲并不是不会笑,只不过是,不会对她和父亲笑罢了。
“舜华, 你父亲的伤势如何了?”处尘长老问道。
“你住嘴!”
“那便让你父亲放心养伤罢,族中事件自有老夫与其他几位长老代为措置。”
“也好,那便不留褚公子了。石鼓村乃昆仑山路子之地,不知褚公子可否与令怡一同解缆,途中也可照顾一二?”
“是,大师姐。”容佩玖应道。
但是,自记事起,容佩玖便发觉母亲的脸上鲜有笑容,在父亲与本身面前均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幼时的容佩玖一向觉得,母亲生性便是如此凉淡,直到某一日。
“至于褚公子――”
容佩玖这才了然, 本来容舜华的疲色是因为容子修受伤之故, 不由有些惊奇, 以容氏禅修的魅力和容子修的身份, 是何人会要伤他。
当天夜里,悲伤至极的容佩玖建议了高热,烧得迷含混糊的容佩玖第一次听到父亲与母亲辩论。
“她不该这么像你,长得像你,就连脾气也像你!我看着她的脸,就忍不住讨厌!”
“嗯,可贵你这么乖顺,看来是真的知错了。”处尘长老对劲地点点头,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褚玄商,“褚公子为送聘礼远道而来,老夫感激不尽。褚公子少年心性、不拘末节,老夫也略有耳闻。只不过,闯他族禁地并非普通的玩闹之举,老夫会修书一封,将此事奉告褚宗主,如何惩罚,就交由褚宗主决计罢。”
“你讨厌我也就罢了,小九她,不过是个孩子!”
容佩玖徐行走上前,榻上之人姿容姣好,堕入甜睡却仍舒展眉心。叹了口气,父亲与我俱已从这人间消逝,母亲却还是不能畅怀么?
“是,大师姐。”
容舜华点点头,“此次虽是惩戒,也是一次历练的良机,令怡要好好掌控,当真修炼,尽到禅修的本分,多多共同、助益他族弟子,切不成再率性玩皮。”
处尘长老摆摆手,“分内之事罢了,何必如此客气!你这孩子,就是过分呆板守礼,小九儿在老夫面前就向来不客气……”说到这里,话音俄然顿住,处尘长老捋了捋髯毛,低头看向容佩玖,叹口气,“不提她了,提起来老夫就悲伤……小令怡,老夫看你师父是纵得你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连六合树都敢去闯一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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