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定兰谱颜生识英雄,看鱼书柳老嫌寒士[第2页/共4页]
只见颜生穿戴崭新大衫,又搭着姣美的面貌,前面又跟着个聪明小童,拉着一匹润白大马,不由的心中恋慕,赶紧上前相见。颜生即以子侄之礼参拜。柳洪那边肯受,谦让至再至三,才受半礼。相互就坐,叙厂寒喧,家人献茶已毕。颜生便垂垂的说到家业寥落,“特奉母命探亲,在此攻书,预备来岁测验,并有家母亲笔手札一封。”说话之间,雨墨已将书们拿出来,交与颜生。颜生呈与柳洪,又奉了一揖。此时柳洪却把那黑脸面放下来。不是先前那等欢乐。无何如将手札拆阅已毕,更觉烦了,便叮咛家人,将颜相公送至花圃幽斋居住。颜生还要拜见姑母,老狗才道:“拙妻这几日有些还大利落,他日再见。”颜生看此风景,只得跟从家人上花圃去了。幸亏金生筹算替颜生治办衣服马匹,不然老狗才毫不肯纳。可见金生奇特。
到了次日,颜生出来净面。雨墨悄悄道:“相公昨晚不该与金相公结义。不晓得他故乡住处,晓得他是甚么人?倘若如果个傍友,相公的名头不坏了么?”颜生忙喝道:“你这主子,休得胡说!我看金相公去处奇特,辞吐豪侠,决不是那流人物。既已结拜,便是磨难相扶的弟兄了。你何敢在此多言!别的罢了,这是你说的吗?”雨墨道:“非是小人多言。别的罢了,返来店里的酒饭银两,又当如何样呢?”
金生也不唤雨墨,就叫本店的小二将隔壁太和店的小二叫来。他便叮咛如何先备猪头三牲祭礼,立等要用;又如何预备上等饭,要鲜串活鱼;又如何搭一坛女贞陈绍:还是按前两次一样。雨墨在旁,唯有听着罢了。又瞥见颜生与金生说谈笑笑,真如异姓兄弟普通,毫不介怀。雨墨暗道:“我们相公真是书白痴,看明早这个饥荒如何筹算?”
一日,柳洪正在书房,偶尔想起女儿金蝉年已及笄,颜生那边杳无音信,闻得他家道艰窘,难以度日,唯恐女儿畴昔享福,如何想个别例,退了此亲方好。正在烦思,忽见家人出去禀道:“武进县的颜姑爷来了。”柳洪听了,吃惊不小,顿时就会没了主张,半天,说道:“你就答复他,说我不在家。”那家人刚然回身,他又叫住,问道:“是甚么形相来的?”家人道:“穿戴光鲜的衣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书僮,甚是划一。”柳洪暗道:“颜生必是发了财了,特来就亲。幸亏细心一问,几乎儿误了大事。”忙叫家人“快请”,本身也就迎了出来。
雨墨暗道:“真体贴呀!结了盟,就是另一样儿了。”正想着,只见内里走进一小我来。雨墨才待要问:“找谁的?”话未说出,那人便与金生叩首,道:“家老爷打发小人前来,恐爷路上贫乏盘费,特送四百两银子,叫老爷姑息用罢。”此时颜生听的明白。见来人身量高大,头戴雁翅大帽,身穿皂布短袍,腰束皮鞓带,足下登一双大曳拔极靸鞋,手里还提着个马鞭子。只听金生道:“吾行路,焉用很多银两。既承你家老爷美意,也罢,留下二百两银子,下剩仍然拿归去。替吾伸谢。”那人听了,放上马鞭,从褡裢靫里一封一封取出四封,摆在桌上。金生便翻开一包,拿了两个锞子,递勺那人,道:“难为你大远的来,赏你喝茶罢。”那人又趴在地下,磕了个头,提了褡裢马鞭子。才要走时,忽听金生道:“你且慢着,你骑了牲口来了么?”那人道:“是。”金生道:“很好。干脆‘一客不烦二主’,吾还要烦你辛苦一趟。”那人道:“不知爷有何调派?”金生便对颜生道:“仁兄,昌隆镇的当票子放在那里?”颜生暗想道:“我当衣服,他如何晓得了?”便问雨墨。雨墨此时看的都呆了,心中迷惑道:“这么个金相公,如何会有人给他送银子来呢?公然我们相公眼力不差。从今我倒长了一番见地。”正在呆想,忽听颜生问他当票子。他便从腰间取出一个包儿来,连票子和那剩下的四两多银子俱搁在一处,递将过来。金生将票子接在手中,又拿了两个锞子,对那人道:“你拿此票到昌隆镇,把他赎返来。除了本利,下剩的你作盘费就是了。你将这个褡裢子放在这里,返来再拿。吾还奉告你,他回时不必到这里了,就在隔壁太和店,吾在那边等你。”那人连连承诺,竟拿了马鞭子出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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