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影中魂(14)[第2页/共4页]

第十四节

将息泽丢出去，的确有些可惜，她跟着息泽这几日，在王城各处厮混得有滋有味，过得不知比畴前风趣多少。

沉晔的呼唤在第三日午后传来，是他院中的老管事过来递的话。凤九刚从昼寝里头起来，对这个呼唤有些一头雾水。陌少的故事里头，沉晔他仿佛没主动请过阿兰若去孟春院？还是说实在畴前沉晔请过，只是陌少不晓得，或是忘了同她提说？她揣着这个疑问，以稳定应万变之心，入了孟春院，绕太小石林，上了波心亭。

分歧于这妖异的天气，罐中暄软的白雾却垂垂停歇了奔涌，似扯碎的云絮，一丝一缕，环绕于凤九指尖。冷意寸寸浸入指骨。

玄衣的神官谛视进入她身材的白雾，淡声道：“你可传闻，寿而有终的地仙们，也能如凡人普通，用结魄灯或别的体例，重造出一个灵魂？”停了半晌，看向她道，“纵使灵魂燃成了灰烬，连天上的结魄灯也没法，但有人奉告我，若能造出此境，不但能够重新来过，还能有如同结魄灯普通的服从，为死去之人重做出一个灵魂。”

沉晔将头偏开，无可何如地用手指导了点花枝上一处略显繁复的叶子：“你自说自话的本领倒是日趋长进，这一处梗长了些，叶子也多了些。”

脑海中唯剩一缕腐败，她晓得她起码要装出一副震惊样和一副无知样，以证明她确然是沉晔亲手造出来的这个天下的阿兰若。看模样，他对她也的确没甚么思疑。

她感觉本日本身饭桶得令人称奇，她有力劝止两个灵魂干架，只能白挨着疼痛还算情有可原，可方才手指被强压在琉璃罐子上时，她竟也无还手之力，这事却很希奇。

那迷雾重重的两年，凤九欣喜于本身猜得不错，沉晔同阿兰若确有一段真情。因是阿兰若的回想，阿兰若对沉晔之心清明净白可昭日月，沉晔对阿兰若之心，估摸阿兰若当年从未看得逼真，现在凤九天然也看不逼真。

02.

她吃力在回想中思考，将诸多片段串起来，看到一些事情的实景，首当其冲者便是陌少口中他不甚清楚的两年。

视野已然有些恍惚，她紧咬嘴唇，听得他声音极轻：“错了就是错了，我从未想棍骗你重新来过，但不管如何，你要返来，恨我也罢，视我如陌路也罢，这都是一个成果，为这一天，我等了二百三十年。”每说一句，神采便白一分，仿佛这每一句话，都让他感到痛苦，恰好声音里满是冷然。

晨光将小小一个湖亭染得一片暖色，天也高阔，水也幽远，一池清荷在晨光中开出妍柔的姿势，莲香阵阵。亭中相依的二人在回想中垂垂淡去，只在山高水阔中留下一个淡色的剪影。

这个事情，宫中如何传的凤九不大放在心上，她只模糊担忧，不能让沉晔晓得。凤九感觉，照尘寰一句俗谚，她这类行动就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乃是混账所为。但她既应了陌少，心中即使惭愧，也只能一心一意当一个好混账。好混账是甚么样？先生们虽没教过，幸亏有天上的连三殿下可供参详。

凡人有句诗，提说春日的长久，叫作“鸟歌花舞太守醉，明日酒醒春已归”。当年凤九从他那位性喜文墨的老爹处听得这句诗时，可贵揭示出了她于文墨上的悟性，说这个凡人感慨春日长久，乃因春季是四时中最好的时节，好东西大略令人沉湎，也就觉不出光阴的流逝，恍然转头，总觉长久。她说出这个话，令她老爹如遇知音，那一阵子看她的眼神特别宁静。

她愣了一愣，手抚上鬓边怒放的花朵，好久，轻声道：“我偶然候会感觉不敷，但偶然候又感觉，你如许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