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荀君为政（上）[第1页/共5页]

“见知人犯法不举告为故纵”。

“律设大/法，礼顺情面。今我用礼来教你，你必没有痛恨；若我以律法来惩办你，你能接管么？要知，受赇和行赇但是同罪！纳贿的阿谁亭长当然有错，你这个贿赂的人也是有罪的啊！我们都是一个乡里的人，有交谊在，小错可免，大罪杀头。你归去罢，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那人说道：“小人是桑阴亭人氏。”

这句话的确是荀贞的内心话。他来任亭长、有秩蔷夫，目标是为了保全性命，但在任职的过程中，又却因耳闻目睹，对乡间的贫困苍出产生了深深的怜悯怜悯。他惊骇黄巾叛逆，可同时却又怜悯那些贫苦的承平道信徒。——他明天巡查的那些贫家中有好些都是信奉承平道的。

“小人要告桑阴亭新任亭长。”

“可你如许做，虽能获得百姓的敬爱，难免却会被里长们抱怨，乃至乡吏们也会不满。贞之，你今为乡有秩，乡吏、里长是你的虎伥，今后治民理事，不管征发徭役、收取赋税，没有一个能离得开他们的。如果他们心抱恨望，恐怕会导致政令难行，倒霉行事。”

接下来，连着三天，荀贞巡查了五个亭部。第三天下午，在柏亭，刚从一个里中出来，筹办往下一个里去的时候，有一人从里门外的田边窜出，拦马告状。

做梦尚且如此，何况此时在荀贞面前？他膜拜在地上，隆起后背，把头深深地埋藏在臂肘间，把戴的冠都碰歪了，瑟瑟颤栗。

里长、里长老不熟谙此人，皆道：“不是。”

荀贞为表示谦善，出入里门的时候都没有骑马，正牵马徐行，被吓了一跳。侍从在侧的许仲丢下缰绳，拔刀出鞘，箭步跃上，护在荀贞身前，嗔目喝道：“甚么人？如此胆小，冲撞马前！”许仲声音本来降落，这会儿大喝痛斥，如重锤伐鼓，加上横刀在胸，杀气腾腾。

每到一户，他必先致以“拜年”的慰劳，随后在贫家孤寡打动的泪水中，留下两百钱和些许肉，诚心肠说道：“我今为乡有秩，不能使黔黎充足，我之罪也。本该年前就来慰劳你们的，只因为第三氏妖言惑众，推早退了本日。今后你们如有难处，可来官寺找我”。临走时，又严词厉色，号令里长务需求将本里的贫家照顾好，如果出了不对，“第三氏便是尔等表率”！

“甚么体例？”

荀贞、乐进、许仲、小任，纷繁翻身上马，解缆前去慰劳乡亭里的孤寡人家。——荀贞手头本来只要一匹马，借小夏此次收马的机遇，选了几匹好马，没有给高素，而是自家留下了。

桑阴亭就是第三氏家住之亭，因为受第三氏一案的连累，上一任亭长被门下贼曹秦干办了一个“见知故纵罪”，现在待罪狱中，等着被正法。上头换了一个新亭长来。

宁成是前汉景帝、武帝年间的一个驰名苛吏，为政刻薄严格，“其治如狼牧羊”，不但百姓怕他，宗室豪桀也怕他。在他担负关都尉时，出入关隘的人们都说：“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乳虎”有两个意义，一个是幼虎的意义，一个是育子母虎的意义。在这里，这个“乳虎”便是后者之意。猛虎产乳养子之时，常常较平时更加凶悍。老虎就够凶悍了，养子的老虎可想而知，当然是更加凶悍，大家惊骇。

也不知是谁最早传闻了县令朱敞曾夸荀贞是“荀家乳虎”，遂将之传开，很快传遍乡中。朱敞之意本是夸奖，夸奖荀贞乃是“荀家的一只幼虎”，意在指他有不成限量之出息，但是传话之人却把“乳虎”了解成了“哺乳育子的母虎”之意，暗中把荀贞与前汉的苛吏宁成比拟。

前几天，荀彧写了一封信来。信中说道：“近闻兄威震乡中，吏民畏服，虽以仇季智鸾凤之德，亦有严设科罚之举，然弟窃觉得，为政之道，终不成一味严猛，最该宽猛相济。《传》云：‘猛则/民残’。现在第三氏已被诛灭，豪右奸猾已去，兄威已立，吏民已服，或许该当以宽济之了”。言外之意，劝说荀贞不要一味杀伐，该当“宽猛相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