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马超的心事[第1页/共3页]

这番独白从马超口中讲出，直如一道惊天轰隆，惊得马岱楞在原地，转动不得。他素知兄长马超一贯刚勇要强，平生从未见他服过别人，此时蓦地亲闻这般服软之语，莫非当真视豪杰气短、穷途末路了吗？马岱心中巨震，表情跌宕无以复加。

马岱一向以为关羽写此信，乃是基于对自家兄长的妒忌。而诸葛亮之复书，不过是出于维系关羽自大之心罢了。关羽是天下闻名的虎将，成名极早，还是主公刘备一起存亡与共的手足兄弟。自家兄长低他一头，也算不得甚么热诚之事。并且，过后诸葛亮将信函誊写了一份，派人送给兄长，在马岱看来，也算存了一片安抚之意。

“兄长，马钧所携姜维之任命文书已是核验无误，当非作假。马钧称姜维一行人眼下为羌人所围，故请我等派兵策应一段，去与不去，当由兄长一言而决！”

马岱闻言大惊失容，忙问道：“兄长那边此言？主公封你为左将军，名位在众将之首，这猜忌一说，又从何而来？”

马岱不假思考道：“既在武都境内，能在短时内聚起五百骑以上者，唯有参狼部罢了。”

马超又倒了一杯酒，缓缓道：“此前我之所想与岱弟普通无二，直到汉中大战方歇，主公进位汉中王，命我督临沮，这才有闲暇，细细考虑。

马超见兄弟暴露这般震惊神采，只是笑了笑，淡然道：“我昔日行事不周，暴而无谋，好杀无断，得本日之局，不过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罢了。自投主公以来，方知何为天下豪杰之器，方知四方豪杰何故竟相来投。我只恨不得早碰到主公二十年，以明净之名奉养主上。本日得此结局，罪应在我，无关别人。”

马岱受教道：“兄长，弟已是晓得了。彻夜点好兵将，明日天一亮就解缆。”

马超却悄悄一叹道：“这些年我这身子也越加不可了，承儿年幼，今后家中之事，还需你一力承担。”

英布、彭越二人在建国封王后不久，就因行动不轨，而遭诛灭。智囊以我比之，岱第，你可懂此中深意吗？”马超言罢，闭上双眼，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脸上尽显失落。

“主公用我之名，而不消我之人，更显知人善用。我这平生，大抵也就如许了。而岱弟，你却不一样，你这一身技艺，已经尽得我之衣钵；马家铁骑，又甘心为你差遣；羌氐人中，也有你三分颜面；更抓紧急的是，你并无我这般几次好杀之名，主公必能容你于朝堂。”马超说着说着，面色潮红，神采开端冲动起来：

他的思路顿时清楚起来。

第二封信函抄本，是诸葛亮给关羽的复书，信中言道：“孟起兼资文武，雄烈过人，一世之杰，黥、彭之徒，当与益德并驱抢先，犹未及髯之绝伦逸群也。”

马岱蓦地明白了此中枢纽，一时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而自家兄长，官位在诸将之上，却只能在沔阳督临沮这般小小的一县之地。真要提及来，这沔阳也是汉中所辖，兄长的官位在魏延之上，实则实权在魏延之下，主公猜忌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上首之人，年约四旬，面如琢玉傅粉，唇若抹朱，眼若流星，虽穿了广大的家居常服，也难掩其虎体猿臂、彪腹狼腰之态，这般绝世美女人的风韵，当真令人赞叹。此人恰是蜀汉左将军、临沮都督、都亭候马超。只是现在他面色惨白，俨有病容。

“不，事不宜迟，兵贵神速，彻夜就当解缆。”马超决然道。

马岱见两份信函都是用布帛书就，染着一层黄色，像是有了几年事月。贰心中有疑，拿起信封，细细看了起来。

“参狼部，雅木吉吗？”马超将酒杯置于案几之上，嗤之以鼻道：“当年与曹贼大战，这厮不过我麾下牵马坠蹬一小卒耳。本日你我兄弟南下，倒让这厮起家起来，竟然当上参狼羌的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