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刘先主遗诏托孤儿诸葛亮安居平五路(1)[第1页/共3页]

曹丕问贾诩曰：“朕欲一统天下，先取蜀乎？先取吴乎？”诩曰：“刘备雄才，更兼诸葛亮善能治国；东吴孙权，能识真假，陆逊现屯兵于险要，隔江泛湖，皆难卒谋。以臣观之，诸将当中，皆无孙权、刘备敌手。虽以陛下天威临之，亦未见万全之势也。只可持守，以待二国之变。”丕曰：“朕已遣三路大兵伐吴，安有不堪之理？”尚书刘晔曰：“近东吴陆逊，新破蜀兵七十万，高低同心，更有江湖之阻，不成卒制，陆逊多谋，必有筹办。”丕曰：“卿前劝朕伐吴，今又谏阻，何也？”晔曰：“时有分歧也。昔东吴累败于蜀，其势顿挫，故可击耳；今既获全胜，锐气百倍，未可攻也。”丕曰：“朕意已决，卿勿复言。”遂引御林军亲往策应三路兵马。早有哨马报说东吴已有筹办：令吕范引兵拒住曹休，诸葛瑾引兵在南郡拒住曹真，朱桓引兵当住濡须以拒曹仁。刘晔曰：“既有筹办，去恐无益。”丕不从，引兵而去。

却说先主在永安宫，抱病不起，垂垂沉重，至章武三年夏四日，先主自知病入四肢，又哭关、张二弟，其病愈深：两目昏花。厌见侍从之人，乃叱退摆布，独卧于龙榻之上。俄然阴风骤起，将灯吹摇，灭而复明，只见灯影之下，二人侍立。先主怒曰：“朕心境不宁，教汝等且退，何故又来！”叱之不退。先主起而视之，上首乃云长，下首乃翼德也。先主大惊曰：“二弟本来尚在？”云长曰：“臣等非人，乃鬼也。上帝以臣二人平生不失期义，皆敕命为神。哥哥与兄弟集会不远矣。”先主扯定大哭。俄然惊觉，二弟不见。即唤从人问之，时正半夜。先主叹曰：“朕不久于人间矣！”遂遣使往成都，请丞相诸葛亮，尚书令李严等，星夜来永安宫，听受遗命。孔明等与先主次子鲁王刘永、梁王刘理，来永安宫见帝，留太子刘禅守成都。且说孔明到永安宫，见先主病危，仓猝拜伏于龙榻之下。先主传旨，请孔明坐于龙榻之侧。抚其背曰：“朕得意丞相，幸成帝业；何期智识浅薄，不纳丞相之言，自取其败。懊悔成疾，死在朝夕。嗣子孱羸，不得不以大事相托。”言讫，泪流满面。孔明亦涕零曰：“愿陛下善保龙体，以副下天之望！”先主以目遍视，只见马良之弟马谡在傍，先主令且退。谡退出，先主谓孔明曰：“丞相观马谡之才何如？”孔明曰：“此人亦当世之英才也。”先主曰：“不然。朕观此人，言过实在，不成大用。丞适宜深察之。”分付毕，传旨召诸臣入殿，取纸笔写了遗诏，递与孔明而叹曰：“朕不读书，粗知大略。贤人云：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本待与卿划一灭曹贼，共扶汉室；不幸中道而别。烦丞相将诏付与太子禅，令勿觉得常言。凡事更望丞相教之！”孔明等泣拜于地曰：“愿陛下将息龙体！臣等尽施犬马之劳，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也。”先主命内侍扶起孔明，一手掩泪，一手执其手，曰：“朕今死矣，有亲信之言相告！”孔明曰：“有何圣谕！”先主泣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邦定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鄙人，君可自为成都之主。”孔明听毕，汗流遍体，手足失措，泣拜于地曰：“臣安敢不竭股肱之力，尽忠贞之节，继之以死乎！”言讫，叩首流血。先主又请孔明坐于榻上，唤鲁王刘永、梁王刘理近前，分付曰：“尔等皆记朕言：朕亡以后，尔兄弟三人，皆以父事丞相，不成怠慢。”言罢，遂命二王同拜孔明。二王拜毕，孔明曰：“臣虽肝脑涂地，安能报知遇之恩也！”先主谓众官曰：“朕已托孤于丞相，令嗣子以父事之。卿等俱不成怠慢，以负朕望。”又嘱赵云曰：“朕与卿于磨难当中，相从到今，不想于此地别离。卿可想朕故交，迟早看觑吾子，勿负朕言。”云泣拜曰：“臣敢不效犬马之劳！”先主又谓众官曰：“卿等众官，朕不能一一分嘱，愿皆自爱。”言毕，驾崩，寿六十三岁。时章武三年夏四月二十四日也。后杜工部有诗叹曰：“蜀主窥吴向三峡，崩年亦在永安宫。翠华想像空山外，玉殿虚无野寺中。古庙杉松巢水鹤，岁时伏腊走村翁。武侯祠屋长邻近，一体君臣祭奠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