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页/共3页]

顾淮笑道，“是。还不错吧？”

顾淮笑道，“陛下想见臣时，一旨宣召，臣无有不遵。”

顾淮道，“年长的五个都已聘娶过了，就只剩六郎一个还没有说亲。”他倒是立即便想到了快意——天子几个后代他俱都见过，撤除妙音妙法两位公主非论，他同快意缘分最深。早些年因维摩举荐，他还给快意说过故事，也指导过她的技艺。对快意的心性，他也非常对劲。便道，“臣六个儿子，独这一个才貌最好。只是自幼跟在臣身边长大，东征西战，脾气便不比都城儿郎那么斑斓高雅。”

天子笑道，“你认得朕？”

他同琉璃只浮泛的见过一面罢了，对琉璃也并无甚么不满。只是模糊记得这位公主养得非常娇贵。虽说这也算普天之下统统公主的共性，但是……

帝都建康城附属于丹阳郡，故而丹阳郡长官不称“太守”，而是仿两汉故事称作“尹”，执掌京畿军权、民政、察举诸多事件，并参与朝政。向来以亲信之人任之，也向来无人能久坐——多数很快便出镇处所，执掌一方军政大权，或是入朝帮手国政，就只是一个跳板罢了。

顾淮望一眼天子，天子笑而不语。顾淮便问道，“我不是让你等着吗？你如何私行过来了？”

少年打扮得非常粗糙，身上衣衫不过青褐之色，并无锦绸之物。身上披着的大氅倒是整块兽皮所制。但是遮不住的超脱面貌，风发意气。天子只打眼一瞧，便知确切是顾淮的儿子。

出了正月，江州刺史顾淮离京——这些年他展转都督荆、宁、广、交、江州军事，一向驰驱在南疆靖乱平叛，镇抚民气。即使中间长久担负过扬州刺史，也未曾真正在都城久驻。现在岭南局势总算安定，本来大家都觉得他要入朝为相，谁知他却再度出镇江州去了。

天子想到琉璃，心中便一动，问道，“都聘娶过了吗？”

天子便想到昔年他们同在南康王麾下，一度提及哪几类人轻易老而不死，顾淮说的便是无情之人、贻害之人，反而恰好长命。

顾淮猜想他是想给东宫聘妃。他对太子无有不满，可惜本身膝下并无女儿，便可惜道，“族中倒是有，臣膝下却只得六个儿子。”

天气还非常早，朝阳将升未升的时候，天水一色浩浩茫茫。水中洲渚漫衍，寂然沉卧。偶见白鹭单足立于碧水之上，亦只一点白罢了。极目楚天，江山辽落，竟然有万里之势。

如果平常的庶出也就罢了，顾淮为父，他的儿子是嫡是庶有甚么要紧。本来天子看重的就是顾淮，而不是他的妻族。

……

景瑞二十一年正月，天子下旨册封皇宗子萧怀猷为皇太子，二皇子萧怀朔也以稚龄升任丹阳尹。

这一笑之间，颓气毕散。

便在台下对着顾淮扬手施礼道，“父亲。”

天子见他竟然游移，便道，“她和维摩是同母所出，也是朕的掌上明珠。若不是你的儿子，朕还舍不得她。”

天子斟酒给顾淮，感慨道，“本日一别，不知下回相见又是甚么景象了。”

但以静乐郡主的品性，她必定容不下这个庶子，乃至还要反目成仇——天子也不是不明白静乐郡主的脾气，她实在是这天下第一等残暴善妒的主母。只怕那少年的生母已折在她手中，故而顾淮亲身将他带在身边教养，免得他也遇害。

顾淮道，“臣游移，也恰是因为这件——六郎是庶出，生母贫贱。”

天子和他是多年故交，亲身出城送他。太长干里，出南篱门，便到凤凰台上。

顾淮回顾一望，笑道，“——恰是犬子。”

少年坦言，“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