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四章[第2页/共4页]
范皓略一踌躇,道,“顾公既然派儿子前来,想来必是好动静。但详细如何,还要看顾公子如何说。”
萧怀朔便抬手令记室临时稍侯,叮咛道,“请范学士出去。”
萧怀朔便又道,“顾公何故又北上了?”
他若答不好,萧怀朔恐怕就要趁机问罪了。
范皓便道,“……舞阳公主尚未婚配,而顾淮的季子,眼下正在南陵。”
固然早已有所预感,但真读起来也还是暗火丛生。
信上顾淮聊聊数笔解释了他侵犯雍州的原委。大抵便如顾景楼所说。
使者忙道,“他单独一人乘舟而来。小人来时,公主殿下刚命人拦下他。”
“客岁腊月。”顾景楼考虑了半晌,答道。
在某种程度上,他竟很承认顾淮的逻辑。
顾景楼便道,“阿爹听闻建康被围,诸侯入京勤王有雄师近二十万,觉着再派军队北上也无好处,便只命人押送二十万斛粮食北上。”
萧怀朔便对范皓道,“那您且不必急着归去,就在这里和孤一道见他,听听他如何说。”
萧怀朔仓促卸去铠甲,只套上件鹤氅便访问范皓。师兄弟两个见过礼,他便联袂拉着范皓坐下,问道,“教员是如何说的?”
范皓吸了口气,终还是摇了点头,道,“顾江州且非论,但这少年言辞飘忽,多借口而少诚意。殿下还是不要轻信于他,也万勿放他归去。”
不管萧怀朔问雍州的事,还是问顾淮去岁何故不及时北上勤王,他都能把后果结果说清楚,给萧怀朔一个交代或者说一个台阶。但萧怀朔恰好从中间问起。而这一问,恰好正问到点子上。进可攻,退可守。
在顾淮内心,汉中、襄阳、南郡的得失,重于建康城迫在眉睫的灾害――重于天子的性命。
顾景楼便道,“殿下可还记得,当日臣到建康,曾被五名羯人的刺客刺杀?”他顿了顿,道,“刺客并不但找上了臣,也找上了家父。接待家父的刺客比对于臣的更周到也更残暴。他们摸透了家父的路程,在家父外出巡查的路上埋伏重弩。家父虽袭杀了使者,但是折断了左臂,箭伤入骨。此事产生在臣回到浔阳的前一日。”
范皓范明之,尚书右仆射范融的季子,通典范,善诗赋,为文学士。范融是萧怀朔的授业之师,李斛之乱火线才致士归乡,故而并未被困在建康。建康沦亡后,他传闻萧怀朔来到南陵,便命季子范皓前来投奔萧怀朔。
萧怀朔道,“孤收下了。”却不说究竟如何措置。
――他并没有持续进逼,而是给了顾景楼一个解释的机遇。
范皓从怀中取出范融的信,道,“这是父亲写给顾公的信。”又道,“父亲传闻殿下扣押了张广,另有话令我带给殿下。”
他也终究多少能体味,为何得知韩信之死,汉高祖“且喜且怜之”了。
……现在萧怀朔多少能明白,这二人究竟为何这么说了。
顾景楼便顿了一顿,随即道,“雍州――臣惶恐,”虽如此说,他眼中却毫无惊惧,只瞬也不瞬的紧盯着萧怀朔,仿佛猎奇于萧怀朔会有何种回应般,缓缓道,“殿下既然已晓得雍州之事,臣不敢再有坦白――雍州刺史萧懋友趁李斛之乱,引西魏雄师入城,企图借助西魏之力篡夺皇位。家父不得已先斩后奏,拥兵占有雍州,抵抗西魏。关于此事,家父有奏折给殿下,恳请殿下阅览。”
那是范融和徐茂一同为他讲史时,讲到“如韩信者,国士无双”,不知为何便说到了顾淮身上――这二人竟都不约而同的以顾淮比无双国士。彼时范融便说,“国士行事,非常人所能知。”徐茂却大不觉得然,只答道,“君子喻于义,不为身谋罢了。有甚么不能了解的?”范融便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见利忘义才是凡人之常情,义无反顾,便是君子之举了。但是即使是君子,也不免惜羽重名。若死于臭名,纵使大义当前,又有谁能毫不顾虑?故而我说,顾长舟行事,分歧情面,难以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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