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1页/共4页]
“被那两个贼子骗了!”
整整一个时候,沈雁的长笑终究低了下去,那点红痕重新回到了眼眶下,不甘的跃动两下,隐没不见。他的身形一晃,栽倒在了船舱中。
听老太婆的嘟囔,鹤翁不屑的哼了一声:“河上不另有水鬼吗?说不好两人已经命丧黄河了,我们还急个甚么。”
“沈雁那小子中了我的子母蛊,夜间必定是走不了多远的,我们顿时跟畴昔,说不定还能拦个正着……”
“你这……”莽汉正待怒骂,谁知蚺婆、墨客也都各自盘膝坐下,不再理他。憋了半天肝火无从宣泄,他猛力一踹身边的大树,只听霹雷一声巨响,树干回声而到,一阵灰土铺天盖地卷来,反而呛得他大咳几声。
如此行了几刻钟,跟着一阵哭泣的风声,水面上的雾气像是被吹散了些,洁白明月照亮大地,目所能及之处,河岸影影绰绰呈现在面前。身后临时没了仇敌,船下也不再有择人而噬的暗潮,这本该是个让人轻松的时候,但是沈雁的身形俄然一颤。
沈雁抖的更短长了,没有哪个习武之人能忍耐血脉中的刻骨剧痛,恰好他还要守住心神,要用内力停止蛊虫,要把气血灌输于任脉当中,任蛊物撕咬,也要护着各穴冲要。这行功已经不像是节制,反而如同献祭,以本身血肉硬抗蛊虫残虐,护住心脉、丹田,留一息朝气。
“你这肮脏东西。”此次就连蚺婆都冷哼了一声,“谨慎手脚不洁净,被楼主直接除了了事!我看那群黄河鬼彻夜是不成了,要渡河,起码也要比及明日。”
见沈雁闭目,严漠手中的船桨缓缓慢了下来。运功最忌讳的便是外物滋扰,更别说这类攸关性命的蛊毒之争,万一在紧急关头因为船只颠簸出了甚么不测,结果自是不堪假想。有了决计节制的船速,那明显近在天涯的河岸,俄然又显得悠远了起来,绑在船头的火把也燃至绝顶,暗中重新笼上,连水雾都浓厚了几分,再也看不清船舱里的身影。
身边,一阵桀桀阴笑传了过来,一名瘦若枯骨,白发垂肩的老者不怀美意的打量着地上蛇尸,口气中净是讽刺。
“哈哈哈,没想到老太婆你也有载跟头的一天……”
如何刚烈的男人,碰上如许的凶蛊怕都要痛得哀嚎出声,乃至各处打滚。但是沈雁恰好不动,固然浑身抖得如同风中枯叶,却还是强撑着端坐于地,格格轻响从他喉中溢出,像是在停止即将破口而出的惨嚎,血腥味已经压过了甜美,点滴污血顺着五官溢出。没人能设想他此时接受的是多么疼痛,但是那一条线绷得再紧也未曾断裂,沈雁纹丝不动。
“一串?就算全数磨碎了给你也不算甚么,只是他那身上好的毒肉要分给我,让我养一养蛊儿。”蚺婆阴沉一笑,大风雅方分派起来,像是荡子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首。
蚺婆杖上带毒,没人敢等闲硬扛,那枯瘦老者却浑不在乎,指尖一弹,白森森的骨粒就脱手而出,撞在杖上。杖头一歪,从他身侧落下。一阵悉索轻响从老者腕上传来,只见一串长长的骨链绕在他与枯骨无异的手臂之上,上面每一颗串珠都是天灵盖上的顶骨所制,透着股阴沉寒意,也不知这串骨链下凝集了多少亡魂。
墨客嘿嘿一笑:“都怪蚺婆那蛊儿拆台,不过猎物的确是跟沈雁一起走的,现下还未分开。”
简简朴单一个承诺。沈雁唇边绽出了个藐小浅笑,不再多言,摆出五心朝天姿式,端坐在被乌蓬讳饰的船舱内,闭上了双眼。
像是想起了黑衣杀神身上的戾气,蚺婆悄悄打了个颤抖,没有实足的掌控,她甘愿离那人远些才好。
严漠放开了手中已被捏碎的竹篙,弯身撕下一块衣摆,沾了河水,拭去沈雁脸上的血泪污痕。没了蛊毒折磨,荡子的面庞又规复了昔日安静,不像受伤中毒,反而像堕入了甜睡。伸手探了探对方鼻息和脉搏,确认无碍后,严漠一躬身,打横抱起还在梦中的荡子,足尖轻点船舷,飞上了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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