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夜话(二)[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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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低柔嫩糯,苏问弦一向留意看她,听得一清二楚,顿时皱眉,并不出声,细心去瞧苏妙真神采。
绿意回话时,将顾寅在她面前夸耀的顾长清事迹也顺嘴说了。
苏问弦决计夸大了别的三小我名,苏妙真内心必然,但因着苏问弦的后半句话,她内心略略不舒畅,又听他提起忠义仓一事,想起绿意畴前头返来后的碎嘴,便笑:“差点忘了,另有那两小我和顾公子在。”
苏问弦听她话里只顾着那香消玉殒的陈家女人,对顾长清的相做事迹竟是半点云淡风轻,毫不留意,心下一轻,含笑道:“你倒是心大,便是我,现在想起当日之事,还想用鞭子抽他一顿……”
苏问弦凝目:“哦?”
此时苏妙真娓娓道来,句句鞭辟入里,直中关键,将此中利弊阐释得清清楚楚。苏问弦面上不显,心内早已波澜澎湃,但到底,仍比活字聚珍一事时要来的淡定安闲很多。见苏妙真微抿口茶,一双春水似的妙目向他盈盈看来,尽含忐忑,希冀,不安……
苏问弦先头还没甚么,听到她最后一句,突地沉下脸来:“怎得,抢功我能在前头,如许的实事我反不能做了?真要揭出来一堆硕鼠,反是大功德。为一己之私不敢取义,那是懦夫之举。真真,你先顾虑,怕我获咎陈宣。又感觉我不该参合这亏空大事,但是看不起我?在你内心,我就是那等怯懦如鼠,无勇无谋,乃至于只能当缩头乌龟的人么。”
过了半盏茶时候,但听帘闱内并刀轻剪,绿意隔了帘子瞧一眼,模恍惚糊地,里头倒是苏问弦拿过黄橙,替她剪开剥下,沾了白雪似的新盐,递畴昔温声劝哄道——
苏妙真剪落烛花,侧首一笑:“话虽如此,能不结仇还是不结仇的好,何必冒险。”搁下剪刀,见苏问弦面有微哂,又道:“不说他了。官仓这事,我总感觉,这仓场大火背面的隐情不能被讳饰住,万一,万一真的事发,你可不要掺杂,宦海排挤如此险恶,你和爹爹,可得先明哲保身才好……”
苏妙真喃喃道:“这亏空定然不是小数,不然不至于用火警来讳饰,可如何是好。”
“倒不如今后上本朝廷,请以改制,下放部分权责……让各自街坊邻居构造‘潜火义社’,如许一旦走水,他们救火不必等五城兵马司来人,自行可先灭火,反而便宜。更不必说于己相干,必定是经心极力,不畏存亡的。”
“怎得?你还替圣上操这个亏空的心了?”
宿世消防一概由当局主导,但消防巡火一事专职专办,此时五城兵马司还担了访拿盗贼巡查治安的任务,在火政上并不经心。
苏妙真听出来他附和“义社”做法。忙笑道:“我当时不过随口说几个惯行章程,嘴上工夫谁不会做,还是哥哥你们不畏艰险亲身去做,比我一纸上谈兵的人要强出很多呢。”
绿意听几句“宦海”“险恶”,已知其秘,不敢再听,退到一边,和蓝湘闲话。
“真真,你说话在我跟前,何时不顶用了……再有这宦海的事,凡是你问,我无所不言,方才不过怕你晓得这里头的险恶而惊骇忧心……既然你不惊骇,又比普通男人要有见地的多,今后还多的是我就教你的时候……几句顽话,可别恼了……”
苏问弦见她皱眉焦心,内心一热,低下声道:“你不消替我操这个心,”
苏妙真忙忙点头,不允,“那可不可,陈宣那人在杀亲血仇上都能忍了两年,厥后你在雅间相斥,他立时诚心报歉,能屈能伸,此民气机城府至深……若真为我开罪他,反倒不妙,不若此时让他有愧我们伯府,往火线有些好处呢。”
苏问弦的心志智计,她是有所领教的。孤身在京读书,不为繁华繁华所迷而成纨绔后辈,反吊颈刺股地读书,同时不缀武学。这类毅力岂是凡人能有的。京里多少让皇亲国戚们头疼的不肖后辈,都被宠坏了,他却砥砺心智,勤奋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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