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虎穴[第1页/共3页]

此行檀城，虎穴深切，他既然亲身来了，要做的可不止是探查真假！

想通这点时，高修远怔了下。

高修远神采微黯，退后半步，作了个揖，“这事确切是我扳连了少夫人。当日我确切没跟田将军提尊府的事，得知内幕时事情已成定局，愈发惭愧。本日机遇刚巧见少夫人到此，特地跟过来，至心道歉。”说罢，又作了个揖。

因皇家式微，寺人弄权，韩镜拜相后虽能稳住都城，朝廷对都城外的辖制却有限。各处节度使垂垂放肆起来，将处所赋税和军队握在手中，不遵朝廷号令的经常会产生，此中最放肆的就是河阳节度使裴烈。

他这趟出门，身边带了樊衡和几位帮手，即便都是妙手，仍险象环生。

“不熟谙。”令容答复。

令容心有芥蒂，敛了披风，淡声道：“高公子，好巧。”

这话却把高修远问住了。

令容踌躇了会儿，搁下那蕉林仙鹤，叫伴计将松鹤延年装好。

令容沉默核阅。

梅林雪景冠绝都城，深雪中渐渐赏玩，意趣更浓。

高修远不测，拦住伴计，“少夫人是不喜这墨，还是……不肯听这劝谏。”

表文送至都城，永昌帝、韩镜皆大怒，乃至连田保都骂裴烈狼子野心。

令容自知太夫人不太喜好她，除了偶尔搀扶，也甚少往她跟前凑，大多数时候都跟韩瑶陪在杨氏身边。回府前，各得意了一支插瓶的梅花，两瓮今早才摘的新奇梅花瓣，泡酒或是做糕点蜜饯都极好。

永昌帝即使妄图吃苦、昏庸无能，也不敢开如许的先例，当即采纳，又调派使臣前去河阳看望裴烈的病情。谁知使臣到了河阳，裴烈部下小将得知表文被驳，竟借着酒意斩了使臣！

令容当晚就做了一盘糕点，吃得心对劲足。

她愣了愣，才道：“你跟过来……就为报歉？”

玄月里裴烈病重，自知大限将至，竟上表朝廷，想让他儿子裴泰接任河阳节度使。

“是吗。可我如何传闻，是公子那位表叔开了尊口，我才气进都城。”

这两个揖让令容稍觉不测，毕竟高修远比她年长，姿势也过于慎重。

令容出了笔墨轩，顺道往西市去，叫红菱挑了新奇鸭舌、鸭皮、冬笋，归去后在杨氏的小厨房里做道煨鸭舌――韩蛰脾气冷酷深沉，她白吃了美食不敢投桃报李，只能给杨氏和韩瑶多回报些。

令容瞧畴昔，便见那墨锭色泛青紫，浮雕蕉林仙鹤，拿得近了，有松香纯粹。

待令容分开不久，劈面银楼中，唐解忧戴着帷帽，领了丫环仆妇进笔墨轩挑些纸笔，在楼阁内留意走了一阵，瞧见那日曾在梅林见过的少年时，竟自浅笑。

刚巧唐解忧走到门口，掀着帘子探头往外瞧了瞧，笑道：“外祖母才问呢，你们怎还不出去。那位是？”

……

“只为道歉，求个心安。”斯须，他端然答复，“木已成舟，难以挽回，我虽人微言轻，今后少夫人用得着时，必会弥补。”神情歉然，语气竭诚。

令容抬眉，“公子感觉呢？”

“后者。”高修远语气笃定，“那日冒然打搅，本来是想道歉，看少夫人的神态，想必是曲解了我。当日蒙夫人援救，既然承诺不提那件事，自是至心实意。”

永昌帝调集韩镜和数位重臣商讨过后，虽不敢直撄其锋，却派了韩蛰出京，以彻查使臣被杀一案的名义，在查办其他案子后顺道前去河阳探查真假。

回过身，书架间光芒暗沉。蓦地想起当时被困在陈旧屋中，绝望仇恨之际，少女排闼而入，衣衫飘飘，笑容娇丽，声音柔嫩。

亏她当时还感觉他如仲春春柳，隆冬明月，有清逸隽秀之气。却本来也是气度局促，仗着权势挟私抨击的人，如此操行，实在玷辱了那副清雅边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