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二七九章[第1页/共4页]

李祜言毕悄悄觑了大司马一眼，却见成去非面上并无半分愠色，而是淡淡道：“你说的不错，只是不知几人肯直视如许的危如累卵。”

“错误已铸，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了偶然义，”成去非一语挡截，他满面寂然地看着秦滔，“我已说过，下不为例，现在我担忧的是马休手里另有很多人马，小小的海盐县城，并无充盈兵力，倘马休猛攻不松，海盐守不住的。”

待秦滔拜别，成去非仍单独揣摩那舆图，度支部李祜出去时见他如此，游移见礼道：“大司马……”成去非头也不抬，扬手打了个手势，李祜会心，倒是坐不下的，径直将此次浙东之乱所耗各项汇总递了过来，他实在不肯开这个口，又不得不由他来开口，家国不宁，风雨整天，他本光荣于大司马处理薪俸一过后便可静候土断之效，现在看来，经此烽火，浙东的夏税怕是又再无眉目。

自韩伊因前大将军之故横遭杖毙，天子感其忠勇，便征辟其弟仍担此职，掌传宣诏命，几载相处下来，中书舍人与帝也愈发亲厚，遂被引为亲信。

成去非两手撑案，目光停在句章处，眉心不由微皱，指导道：“我少年曾去过此处，句章城小，不过可容兵士百余人，马休倘出浃口，攻句章，极易到手。”

大司马心志既表，且对亲族如此不包涵面，李祜一时无话可应，脑中衡量几番，心道大司马于此事中可算失策之过，最多罚俸停薪罢了，主动请罪确才是正道，遂垂首讪讪一笑：“方才是下官陋劣了。”

“马休杀的是哪几家官员？朕记得除了会稽沈氏，亦有出任处所的乌衣巷后辈，是吗？”

天子行动一顿，低首看了看本身这一身绣服，嘲笑道：“中书舍人，你说，朕像不像汉献帝？走了董卓，来了曹操，当年你兄长为朕血溅太极殿前，仿佛就在昨日，”天子语气忽伤感不已，茫茫看着四下灯火，“现在，合座再也寻不出第二个韩伊来。”

“还请韩卿替朕解惑。”

“不错，吴兴之当早修建阵地，以备不虞，”成去非挑眉看他一眼，忽就调转了话锋，“马休到底带了多少人逃遁海上，你内心到底可有个数量？”

说罢似无需韩奋答复，天子实则早用心间，现在微微一笑：“看来朕该腾脱手来，也好好问一问陈巡使。”

凤凰八年浙东兵变于入秋前大抵告终, 马休率一众残部消遁海上，王师搜索半月无果，于帝国而言，一来仍可算隐忧一件, 遂东南本地鉴戒不成败坏, 二来此一役中，京口府兵推锋而进，威名大震，于短短数月间便光复三吴诸郡，天心大喜的同时，亦怀大忧，京口府兵实际魁首乃成大司马，乃时民气照不宣的究竟, 这支远甚中枢王师的流民军队, 于天子群臣而言，可仰仗，却更需防备, 是以天子在例行封赏过后, 心境还是悒悒。

秦滔感激当作去非一眼，抱拳揖礼道：“卑职领命！”

“你如何看这一回浙东的事？”

“今后担子还要你来挑，”成去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这段日子你也累了，我不留你，转头你再将浙东海防总务相做事件具文给我。”

秦滔不由讷讷道：“那大司马的意义是……”

“积弊确已太深，马休恰是借端肇事。”他卷起一旁舆图，轻抚几下，似堕入深思，李祜目光一向紧跟着他，听了这半日，忽想起元会的事来，不由蹙眉道：“陈肃当日乃大司马亲荐，会稽内史当日又在天子嘉奖之列……大司马，您要将此事上报与今上吗？”

殿内天子神思待定之际，公府当中，大司马正同尚未离京的龙骧将军秦滔筹议今后浙东海防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