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二五五章[第1页/共3页]

去之恍若未闻，只是往前走，杳娘想了想，追上前来，柔声劝道：“您这模样能去那里？倘是出错了，就到至公子那边认个错，不要置气，我陪您去。”去之拖着步子不断，悄悄道：“不必了，我用不着讨情。”

橘园又静了两分, 鸟语环绕，琬宁正将本日晒的书一一收回，闻声身后婢子见礼的声音，转头回看恰是去之, 去之过来向她略一见礼, 问道：“贺娘子，阿兄在房里么？”

去之手底行动却不止，耐烦研磨, 目光始终未曾抬起：“兄长做不了的定夺, 弟替兄长做了。”

空中落下积尘，他透过那些轻袅升腾，脑中尽力想寻回关于去之的吉光片羽，但是不管如何，不成得，唯有泼墨的夜色，在他面前泄下，泄下此生当代，生生世世，他都逃脱不得的--

赵器缓缓抬首，面上尽是涕泪：“至公子……至公子……”他口中似只剩这一句，不住反复，成去非瞳孔蓦地收缩，手指抠紧结案沿，指尖已然失了赤色，赵器见他整小我似被镇住，蒲伏往前靠近一步，哭道：

直到戌时最后一刻，成去非方平整了芜杂的思路，正欲传唤赵器，不想赵器未有任何征象，本身竟直直闯了出去，奔至本身面前，“扑通”一声跪地不起，泣道：“至公子，小公子他……”

“成去之，于公于私，你都是错，这些年，我在你身上的心机，满是徒然么？”

“他将您逼得毫无退路时，可有如许的怜悯？兄长忘了水镜先生是如何死的了吗？谁给您的教员这份仁慈了？！”去之忽忍痛大吼一声，成去非已然怒极，一脚又将他踹趴了下去，“你还不知错！你……”接连几脚踹得去之只觉痛入了骨髓，却还是一遍遍反几次复跪好，任由兄长宣泄着。

成去非置若罔闻，烛光映在他虚绝的面上，似也有了惧意，想要逃开普通闲逛了两番。

方才万般疼痛且都不及此句来得让民气如刀绞，外头天气暗了下来，去之眼中随之虎将暗淡，一粒闪着寒光的泪缓缓滚落，沿着底上马鞭淌向青砖，愈发冰冷，却也了无踪迹。

去之沉默朝乌衣巷出口一望，火线灯火次第亮了，天上的秋星璨璨，相互辉映，他抹去泪水：“随便那里都好，明日我们再回禁宫。”说罢低斥一声□□骏马，瞬息间便投入进了那苍茫夜色当中。

一名随他前来的贴身侍卫，见他下得台阶，忙将马牵过来，道：“将军，这宫门都该落锁了……”正说着，似发觉甚么非常处，定睛一看，却见去之神采青白一片，身上衣裳分裂，血污尽出，整小我被冷风一激，几近站立不住，侍卫大惊道：“将军！”说罢下认识去扶他，去之猛一偏身子，避了畴昔，悄悄咬牙半天，才说出话来：

罪与罚。

“小人罪该万死，没有照顾好将军，小人罪该万死，小人罪该万死……”

身后杳娘自知无从劝得住，长叹一声，眼睁睁瞧他消逝在冷寂夜色中，怔忪间，忽听得寒雀扑棱棱自枝头惊飞，这才回神：建康的秋意深的如此早，他那一身伤天凉自是要好的极慢了。

“成去之，你混账！”成去非持鞭哈腰指着他，“你用心要难为你的兄长是不是？谁给你的胆量，到底是谁给你的胆量，跑去大牢将三公说杀就杀了？你好大的手笔啊，成去之！”他扬手又是一鞭，直抽得去之乱抖一阵，却还是不躲不避，倔强地抬头看着成去非：

仿佛这十几载来，从未如许怕过。

凝集于瞳人深处的一点灯火突然化作剧毒的刀尖，泛着蓝幽幽的光芒，去之死了，这个设法，便是这刀尖，将成去非从内至外剖开，挑刺穿了，挑刺透了，再也用不到这副躯壳。赵器望着他那双夙来沉着自如的眼睛中，这一刻，他仿若瞥见历代星斗皆炸裂于那眸子深处，他真是怕极了如许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