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二五四章[第2页/共4页]

当一袭身影悄悄来至廷尉狱后墙时，此中一狱官待来人拉下氅衣风兜时乍然认出了他，心中虽犹疑不定，因并未曾接到任何人的号召，但亦不敢有任何怠慢，谨慎翼翼上前问道：

这以己之经向来度四海之理的姿势，成去之并不陌生，因而，答复者亦不过嘲笑罢了，那半束日光打在他饱满的额头之上，一双眼目卓然明灭，分外敞亮，充满了光彩：

言罢偏了偏头，朝外探了两眼，再当作去之，不知何时已变得阴沉，那模样看上去，倒真如传言，同至公子是非常相像的。

见狱官神采错愕，成去之倒也不难为他，只道：“你放心，出了不对，我一人担着，不会缠累别人。”这狱官心下无法，脑中转了转，问道：“小公子可有至公子的手谕？倘是有至公子的手谕，要见大司徒也是可行的。”

“不错，”成去之斩截起来，声音仿佛绷紧的琴弦，下一刻似就要被一掼而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吴冷西，一句比一句清楚，“这个便利，就看廷尉左监大人肯不肯施与去之了，或为先生，或为阿兄，或为大人本身，犯官惧罪他杀罢了。”

成去之跟着点头，面上重新挂出得体至极毫不失礼的浅笑来：“是的，我想，偶然活太久反倒不是功德，老而不死，是为贼，比如父执，于国无益，眼下，于家也无益，长命倒成错了。”

虞仲素抬起那双久经人间浮沉的眼眸，细心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人，忽也溢满了说不出的讽刺，摇首渐渐笑了：“你觉得你那兄长就是天真之人，水清无鱼的事理他不会不懂，他所图者，也不过权势耳，只是他不肯给别人活路，迟早也断本身的活路，你兄弟二人皆是夺目过甚了。”

幽幽过道中响起规整的脚步声，牢中果然阴冷，成去之瞟了一眼脚底路，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大司徒家中那块块水磨金砖，是了，本日之滋味，当有所分歧。他径直翻开了牢锁，施施然走到犯官面前，当真作了一揖道：“虞父执。”

“小公子是，是来看望……”

刻毒的笑意顿时固结在少年人嘴角，他漠漠逼视着那大哥的犯官终究避无可避的绝境中只能抬头将那毒酒一饮而尽，并不想旁观那最后的不堪，而是回身走出牢门，对一向悄悄等待在外的吴冷西低声道了句：“先生可瞑目了。”

成去之谛视他半晌，渐渐伸手去解他腰间牢门钥匙，按住吴冷西回神而动的那只手，也不去看他，尽管沉沉道：“你我皆无难处，便是为大司马解忧了，为先生复仇了。”

听他蓦地换作这般正式的称呼，吴冷西一愣，略作思惟，回道：“还未曾。”成去之抬眸不紧不慢道：“本案证据确实，然蜗行牛步，是为何故，吴大民气中就了无设法？”吴冷西避而不答，低声问道：“小公子，你想说甚么？还是跟吴某直说了吧。”

“桃符，出来吧, 小叔叔下回给你新做竹马。”

吴冷西拧紧眉头，缓缓摇首，犹似梦话：“我的确没有，只是，只是这不是师哥的意义，我怎敢……我的确不敢……”

成去之哼笑一声：“上头？是今上，还是你们吴大人？”

虞仲素点点头，斑白长须亦随之颤抖：“你父亲倘知生出如许几个好儿子，有本日之功业，便也无谓长命与否了。”

成去之嘴角牵动：“那就不劳父执挂记了，父执方才不是说驰念家父？所幸很快便能够见到家父了。”他将那毒酒亲身递至虞仲素面前，凑在他耳畔轻声道，“父执还是本身脱手罢，如许面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