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一□□章[第1页/共4页]
“夫君想听甚么?”琬宁脸热如许,成去非哼笑,“随你。”
“母亲。”桃符的声音一起,去之回过神来,上火线见了礼,就见兄长也跟着出去,不由今后多看两眼,并未见殿下身影,想必殿下又以念佛茹素为由不肯前来,再看兄长神采如常,也不再多想,几人谈笑晏晏一一入坐。
大司徒寥寥数语便解世民气结:“梓慎、裨竈,古之良史,犹占水火,错失天时,偶然灾异会自行消逝,偶然不过是史官推行错误也;但是贤人垂制,不该因天象有变而废行朝礼。”百官听言皆觉得善,不再多议,朝会仍照打算停止。
去之微微一笑,却很难作答,不料这话正被成去非听了去,遂看着桃符道:“是家里人,她是伯父的娘子。”桃符偏着头想了想,又问:“娘子是甚么?”
说得去之一愣,随即揉了揉桃符绒绒的脑勺:“你是如何晓得的?”
待人散后,成去非一径往木叶阁这边来,等见到琬宁,见她双目两颊一片赤潮,眼中虽无泪水,但明显是已经哭过一场。成去非晓得是节日引她哀思,伸手去牵她,那只手却冰雪般凉透了,他看她不躲不迎的,思路仍旧恍然,遂走到外室问四儿:
去之朗声大笑,蹲下身拍了拍桃符粉嫩的两颊道:“桃符,有志气,不过,就是你伯父也分=身乏术,出将入相不能兼得,你倘是能得一样,便是吾家之幸事。”
“至公子不知,我是落空的怕了,至公子未曾体味一夜变天的地步,以是,我想,将来,我愿走在至公子前头,唯有如许,才不会再受这等煎熬……”
见他态度不明,两人不再多劝,不过席间很快也是一派雍雍睦睦:去之为桃符细细挑着鱼刺,叔侄两人凑在一起时不时低笑几声,成去非则按例问起书倩桃符克日课业之况,不觉小半个时候下去,饭几上一片残山剩水,桃符忽打了个清脆的饱嗝,他本身先是一懵,见几人笑将起来,竟红了脸,想要往母亲怀中钻,又模糊感觉不当,只看着他母亲小声嘀咕:“儿失礼了。”
去之笑道:“这叫胡饼。”忽想起前人说饼旧事,脑中天花乱坠,不觉冒出一段话来:安宁噎鸠之麦,洛阳董德之磨,河东长若之葱,陇西舐背之犊,抱罕赤髓之羊,张掖北门之豉。然以银屑,煎以金铫。洞庭负霜桔,仇池连蒂之椒,调以济北之盐,锉以新丰之鸡。细如华山之玉屑,白如梁甫之银泥。既闻香而口闷,亦见色而心迷。
本是想逗弄她笑,不想琬宁泪流得更凶,成去非略觉难堪,又把她搂在怀中安抚道:“思虑伤身,你十几岁的女人家就是想太多,何必呢?”明灯映照,自窗外看去,两人则如双燕般缠绵在一处,琬宁冷静堕泪,哽咽道:
“三杯尽,祈三愿,”琬宁被他这么一打断,先前想好的祝酒词丢于脑后,现在用心机惟,口中便滞后几分,却终还是得了一句,“三愿同声自呼应,同心自相知。”
成去非听罢,却不接杯盏,反推给她:“我明日另有朝会,不宜饮太多,你替我吧。”琬宁虽不堪酒力,倒也依言饮了,她极易上脸,未几时,两颊便酡红如醉,因前面又哭得眼酸,琬宁只觉怠倦不堪,现在心愿既了,这一年就此作结,明日如何,来岁如何,是否仍然宿恨新愁无边,近水远山都是?再无半点力量去忧思今后,凤凰四年的雪夜,她就此昏然倚在夫君怀中睡去,成去非何时拜别的,她亦不知,唯外头雪落无声,六合一片沉寂无状,仿佛初生。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我活那么久做甚么?”成去非笑着接过酒盏,一饮而尽,琬宁却已去替他斟第二杯,“二杯尽,祈二愿,二愿四海平边疆靖,塞外轻鸿影不及江南梁间燕,夫君早归深闺不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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