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一一五章[第1页/共3页]

院子里四儿跪了半日，早腰酸背痛，却不敢松弛，仍死撑挺直了身板，一旁有向来同她熟悉的婢子颠末，不知启事，悄声问道：“胡为乎泥中？”

那纤薄锁骨上方一道刺目标红印，鲜明映入视线，亘于一片乌黑之间，非常显眼，上头还残留着模糊的齿迹，成去非盯了半晌，才叮咛杳娘：“取药膏来。”

说着忽想起客岁官粮沉船一事，犹疑道：“兄长，有一事，我一向想问，客岁那几大船粮食，您真的感觉是顾未明所为么？”

“今后不成如此莽撞行事，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想你一个女人家，入夜往外跑老是不当的，毛诗里说，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你哪来的这份孤勇呢？”话说间天然又遐想到四儿学来的那句话，心头倒有些怅惘，少顷，淡淡道：

这话成心说得模棱两可，去之干咳一声，晓得本身操之过急了，便道：“顾老夫人道情严矜，只可惜言者谆谆，听者藐藐，而顾大人只当顾未明是白圭之玷，实大谬也。”

“弟问句僭越的话, 倘本日兄长去晚了, 贺女人身陷泥塘, 兄长当如之何？”去之劈脸问的冒昧, 成去非心底一阵恶寒，并未表态。

纯情即坠，他到底是顾恤她，只能拿她最熟知的事理开导她：“贤人说，爱其死以有待也，养其身以有为也，阮家之祸你且能咬牙哑忍至今，莫非一个登徒荡子便能让你就此一蹶不振？更何况，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你倘是觉得我会在乎，轻看你，便也是小瞧我了，错在他，不在你，但你倘是此事而郁结于心，我才要怪你。”

去之心底暗叹，事发后，他便觉内有蹊跷处，原兄长早明察秋毫，不过一举两得，想必兄长同顾曙自故意照不宣处？

我不敢了。

杳娘行动向来敏捷，返来得快，见他正入迷地轻抚着琬宁脸颊，那神采，罕见的包裹着一缕冷酷柔情，杳娘如有所思地看了他半晌，不便上前打搅，又退了归去，把青瓷小盒置于外室的案几上，道：

倘真是如此，这如玉君子的阿灰哥哥，还真让他刮目相看。

这一阵畴昔，她舌上用的药悉数吐完，火辣辣的疼更甚之前，琬宁早溢了满目标泪，胸口搅起滔天的耻辱来，只当本身已遭匪人玷辱，又因瞧见成去非在身边，更是生出难言的狂躁来，她不想见他，遂一把推开了成去非，本身随即伏在枕间，全部身子伸直如虫，抱紧了肩头抽泣起来。

他忽受她这么一推，已发觉出是她那份不言而喻的尴尬使然，便把她揽起抱于怀间，不让她躲着本身，低声道了句：“甚么也没产生，你不要惊骇。”

暗自悔怨本身不该提这些，兄长向来不喜议论私交，如同莲华不著水, 倒是那贺女人同早亡的长嫂一样, 情执深重, 怕是终不能得。众流归海，火焚草木，哪有满足之时呢？而虽有虎口之患，却仍心存甘伏，投泥自溺的，那是俗世凡夫，兄长自不是耽于此道之人。

成去非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是么？”

“杳娘来了么？”成去非停在她身侧，问道。

琬宁却还是顺从，泪光莹莹地想要摆脱，成去非不肯松开她，耐烦哄着：“今后就不筹算见我了么？既是因想我想的将近死了才遭此祸，眼下，我就在这，如何反倒胆怯了？”

“来了。”四儿赶紧答话，听成去非脚步声远了，才兀自长舒一口气，脑筋里却仍想不明白的是，贺女人如何就俄然咬舌他杀了？

抹完忽又想起她口中舌伤，刚才那一阵呕吐怕把药也给吐没了，遂四下里看了看，床头正放着一小瓷瓶金疮药，便拿过来，捏了她下颚，琬宁不由伸开了嘴，清楚感觉宽裕，微微扭了头想要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