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一一二章[第1页/共3页]

听得美人神情一变，眸中顿时爬满惧色，颤音再敬，去之仍不睬睬，一侧的虞归尘委宛道：“但啜饮一口罢。”

目遇皆成色，这声音含了花蜜普通，成去非接过来，只悄悄划着茶盖：“我来是奉告你，不能带你去顾府了。”

琬宁还是乖顺地应了一声，他发觉她除了脸红爱哭，尤喜低首，在他家中长了几岁，一向都是娇怯身材，连弱柳扶风都不如，之前不感觉有多少不平常之处，现在再看，竟好似海棠明烛，非常动听。

琬宁闻言脸变得一霎白，骇怪地望着他，成去非垂眸遮袖饮了两口茶，顺势往案几上一放：“殿下倘在，统统自当别论，现在殿下不能去，我只带你，恐有失于礼，”说着见琬宁眼圈红得极快，心底感喟，“届时顾府坐中皆是男人，把你往那边安设？”

殿下对初七赴宴一事格外冷酷, 见她如老衲入定般阖目诵经，成去非用心静候很久，才看她略无神采道：“克日为恶气所欺，遂致采薪之忧, 恐不能陪你前去。”

美人身子一软便瑟瑟趴伏于地，哀哀看着去之，含泪道：“公子救我！”

听得一众后辈只朗声大笑，皆言膳祖实善，再看那最中心倒是“七宝羹”，乃顾府顾子昭首创，制驼蹄为羹，一瓯值令媛，既见七宝羹，世人这才想起，并未见顾子昭，正欲相问，只见水面绿幢幢的荷叶间，渐渐驶进一艘划子，船上人举一支火捻，朝荷花芯子里一点，亮起一朵荷花。火捻子摆布前后点着花芯，摆布前后的荷花一朵一朵亮起来，花瓣透明，映出花蕊丝丝。入夜下来，远处的花也亮了，一池星星点点灿比银河。

见她甚么也没说，乖顺地应下来，成去非心底过意不去，却也只能先这般定下来，想了半晌，方低声道：

她垂首走到外室，亲身置茶，半抬着眼只能瞧见他身上青袍，双手持盏缓缓奉到他面前：“请至公子用茶。”

器物越简，气味越纯，说的便是这个事理。

这边去之虽是第一回见此情状，却亦觉平平，声色之趣，他实麻痹。再看看兄长，亦是冷僻模样，一舞既终，只见又换了一众娇媚的女孩子过来斟酒。

日头虽早已隐去，天气微暗，但地上暑气未消，仍往上翻滚扑人脸面，不过进了园子后，一起穿柳过桥，水面清荷入眼，身上便不觉那般炎热了。

一侧成去非顾曙虞归尘三人并未服散，只悄悄看着两人对峙。

去之随即一笑，指着面前天宫道：“这般安插，只怕嫦娥也要下凡而来，长住顾府了。”

不过这些不能同她明说，说了她也懂不了，遂道：“是我食言，换个别例赔偿你，要不了几日便是中元节，天然就能放河灯，你看如何？”

这边月宫里，渐次上来歌伎，待近些，方看清是顾子昭那十六名胡姬，分位两列，皆身披璎珞，头戴佛冠，赤脚露脐，胸前那一抹雪痕远甚汉人女子，再加上幽蓝双眸，间或一勾，蝶普通魑魅的舞姿，自是众后辈热切眼神中捕获的美人。

目睹这第二个美人要是以丧命，虞归尘皱眉道：“去之，子昭是因醉酒加上行散，神态恍忽，你也恍忽了么？”

“还请公主善保贵体，臣让报酬您备些冰镇的糯米酒送来。”成去非点了点头, 稍作打量：她是冰肌玉骨, 自清冷无汗, 全部屋子冷幽幽一片, 不知恶气从何而来，她不肯去, 在料想当中, 她是连斯须的工夫都懒得恩赐给他们这等俗人，只可惜成府无玄霜绛雪，自难助她熏梅染柳, 成去非起家见礼, 冷静退了出来。

去之微微一笑：“恐不能勉为其难。”

言罢，就听顾子昭惯有的慵懒嗓声响起：“拉出去砍了吧，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