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磨刀[第2页/共3页]

胤祺低低呼了口气，很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太子的方向，果不其然迎上了一双充满着羞恼惊诧大怒的眼睛。那双眼里的凶恶几近能择人而噬，饶是以他已历一世的心性，竟也忍不住被那目光刺得心中微沉。

张廷玉始终在一旁悄悄地望着这一对小兄弟，此时倒是俄然含笑着抚掌赞了一句，起家拱手温声道：“臣大胆做个见证——阿哥们自本日起再无芥蒂、诚恳订交，定可成绩一世嘉话。”

摆布眼下的日子还算不错，何必为了将来的事儿烦心呢？本日一过，可就该筹办着过年了。

年前的最后一堂课，全部书房都带着压不住的轻松愉悦，连张英老先生也是笑吟吟地叮嘱着皇子们不成玩得太失色，年后可还要查抄此前所学的课程。又特地说了若无不测，皇上但是要挨个的考教扣问的。

几个年纪小的阿哥还不明白这究竟意味着甚么，只是自顾自地玩闹着。三阿哥的眼里是一片震惊，大阿哥的眼里乃至闪过了一丝防备的阴霾，就连身边的这一名四哥，望着他的目光仿佛也不着陈迹地冷淡了那么一丝。

总算了结了这一桩苦衷，就又到了中午加餐的时候。胤祺表情极好地给一群兄弟们分发着点心，本觉得张廷玉这类赋性慎重家教杰出的谦谦君子只怕不会接管，却不想他竟是仔细心细地净了手，又踌躇着暗里里问胤祺有没有栗子羹，白净姣美的面庞上还带了一丝很有些心虚的红晕，不住地往门口瞄着，明显是担忧他那位父亲大人会俄然破门而入。

除非是史乘上未曾记录过，不然就是这件事跟本就不该产生——想来大抵是自个儿展露的锋芒叫康熙动了甚么本未曾动过的心机，叫汗青的车轮拐了这么一个极纤细的弯儿。至于厥后是会回到正路还是越走越偏，就实在很难拿得准了。

胤禛忙俯身行礼口中称谢，胤祺倒是忍不住在内心暗叹了一声——由一代宰辅之才作证，同大清继任帝王许下的这一句至心订交的誓词，就算总有一日会因时势而不得不窜改，只怕也确切足以成绩一代嘉话了罢。

他自小被养在贵妃宫里头，见的听的都比旁的阿哥们多的多，却也不知不觉被贵妃娘娘身上长年不散的阴霾所影响，心机虽日渐周到，却也一日比一日的多出了很多的阴沉，与兄弟们的间隔也是越走越远。就只这么一个弟弟情愿非论身份不计隔阂地跟他订交，他这是又在女人般作态地胡乱矫情个甚么？

幸亏谁都明白自个儿已是个无缘大位的半废阿哥，要不然就这一会儿只怕就有好几小我得扑上来掐死他。

胤禛的胸口猛地一震，稠浊在心头的那些个狼籍的心机竟像是俄然被一杆子猛地捅破了似的，蓦地豁然开畅了起来。

胤祺有一句没一句地陪这些个小兄弟谈笑着，目光却如有所思地落在那檐边的积雪上。所谓的圣眷天恩，又那里是这么好受的？固然没能想到康熙竟会叫张廷玉给他做伴读，但他这位皇阿玛向来都不做无用之功，既然这么做了，就明显是有着甚么特别的企图。

他今儿坐的是胤禛边上，见他这般些魂不守舍的模样，胤禛不由微蹙了眉，抬手悄悄扶住了他的肩：“如何了，太子又难堪你了？”

胤禛只是心中狼籍，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圣眷愈盛的弟弟，想趁着午休的时候透透气罢了。冷不防手腕被一把攥住，下认识回了身，就撞进了那一双还是吵嘴清楚，却仿佛带了模糊泪意的眸子。

“我不是——”胤禛仓猝应了一声，一把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半蹲在一旁替他渐渐地顺着气，心中没出处的生出浓浓悔意来，尽力放缓了声音道：“是四哥不好，你别急，四哥给你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