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云辞人间泪长挽[第1页/共4页]
“母亲莫怪,这副担子,还是让三弟挑去吧。抑或您从旁支里过继个子嗣,好好抚养。以您的才气,云氏起码能再撑二十年……”这话说出来,云辞安然之余也是惭愧,目光垂垂涣散。
他这一咳,竟是半天也停止不住,令在场世人都慌了神。屈方立时探上他的鼻息,回天乏力地摇了点头:“侯爷,您可要再见太夫人一面?”
不必再见,因为,从未曾分开。
云辞停顿半晌,深深感喟:“倘若我猜得不错,品言约莫是想冒充出岫去见谁,后又不慎遭了不测……还请母亲盯着二房,还夏家一个交代……”
虽看不到好友的回应,可云辞垂垂放了心,又轻声道:“竹影,我知你喜好浅韵,来日且让母亲做主成全你们……也算是,主仆一场的情分。”
他的呼吸垂垂短促,似是难以维系此性命,停顿半晌才持续道:“我是短折之人,再拖下去……只怕她的了局会与品言一样。”
夏家义女……云辞竟然不动声色地将统统都办理安妥了!就连他与晗初的将来都铺好了路,扫清了停滞,只怕让她再受半分委曲。
这一世,怎能甘心!千言万语的痛斥,到最后唯有化作滴滴血泪,太夫人亲口唤出爱子之名:“辞儿……”
“挽之……”沈予再难粉饰本身的自责与肉痛,千言万语,只化作手内心重重一握,另有重逾千斤的承诺,“你放心!从今今后,晗初的命便是我的命,我会搏命护她全面。”
也明示着云辞的生命,已然油尽灯枯。
榻上之人那一袭白衣,襟前已被鲜血染透,明显是命悬一线,面白如纸,还恰好护着最后一口气,等着交代未了心愿。
云辞感到手背上的温热垂垂转凉,才缓缓笑道:“不,我得感激你,让我赶上她。这平生……也算值得。”
再遇时,她提笔问他“云偶然以出岫”;
他终不能与她联袂漫漫人生,只能在这戛但是止的半途中,看着她渐行渐远。而他,会在天上守着她,在冥冥当中护着她。
“还瞒着。”云辞低低咳嗽一声,唇畔又汩汩流出一小股鲜血。沈予赶紧用袖子替他擦洁净,低声劝道:“你说慢些,我都听着。”
听到这番话,沈予已不忍再闻,别过脸去强忍痛苦:“太夫人她……晓得吗?”
沈予躬身跪在云辞榻前,握住他垂下的那只手,半是抱怨半是肉痛:“再等等也无妨,你这般心急做甚么!”
如若能够,他宁肯一辈子留在追虹苑,不问世事,只与她旁若无人地相处。可,当初不知前路波折,本觉得能够一往无前,最后却只剩下森森血泪与无尽创痛……
云辞安抚地笑了笑,持续交代:“前些日子品言有身,夏家来人探视,我已与她的父母商讨过,会收出岫作义女。夏家是千年书香家世,文昌侯府也是文仕文臣……出岫以夏家之女的身份嫁给你,也不算屈辱文昌侯。”
偷习瘦金体时,她奉告他簪花小楷“没有风骨”;
云辞的面色更加惨白,目光却潋潋更胜畴前,连深夜的烛火都不及它晃眼,已有回光返照之意:“出岫很苦,赫连齐负她,我也没法护她……你……今后照顾好她。”
一声几不成闻的笑声传来,云辞衰弱地勾了勾唇角:“为何要起毒誓?你常日虽放浪形骸,可关头时候……咳咳咳……”
即使云辞面前乌黑一片,可出岫的容颜却在贰心中前所未有地清楚起来。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是他长久人生中最贵重的财产,不管存亡,何时追思都历历如昨。
沈予越想越是悲忿,待走到清心斋门口,已不自禁地红了眼眶。徒弟屈方、四姨太鸾卿,另有浅韵都在,各个皆是神采悲戚。他往里一看,正正瞧见书房隔间榻上躺着的人,只一眼,沈予已几近迈不动步子,双脚似灌了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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