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事难凭 （中）[第1页/共4页]

她以往从不回叶端明的信，也从不调派人去叶府犒赏例礼，此次也没因这封信而例外。这信还由送信的嘉国夫人江枫再进宫时带出去。江枫还带来一个动静，沈江东的胞妹沈浣画随思卿的兄长叶兰成在任上，现在有了身孕。兰成恐照顾不周，托人送浣画回京。

衡王顷刻变色道：“娘娘说左了，臣弟想立王妃，不是纳侧妃。”

到了宁华殿中，思卿命菱蓁将一早备好的礼拿出来。除了例礼，另有些头面金饰花翠。思卿道：“你们初结婚，少不得有些过府拜访的夫人，这些东西回个礼赏小我罢。”

思卿竟然不再诘问，晓得：“你迩来还需谨慎。过些光阴，或可无妨。”

江枫心道就算思卿不点破叮咛，本身也不会对旁人谈及此类隐蔽不明的事。思卿的反应有些过激，太谨慎谨慎了，反而惹人猜忌。但江枫还是恭恭敬敬应了下来。

宁华殿的小书房是思卿亲手安插的，也是她经常闭门静思的处所。金丝楠木的壁柜中间是新换上的水色万重软烟罗纱窗，书案上甜白釉水盂里养着款项草和一尾金鱼。思卿拔下银簪子逗弄金鱼，金鱼四周逃窜却无处可躲，只得躲到款项草的根须下，暴露翕合不止的鱼鳃。

江枫猜想抚州都督的遗奏在右相叶端明手中，但是现在这封遗折却悄悄地躺在萧绎面前的朱漆书案上。凝固的血迹渗入了奏折的绫面，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恨。萧绎双手撑在书案上，死死盯着遗折，一动不动。

世人重新叙礼坐下，思卿笑：“沈大哥新婚燕尔，为何面含忧色？”

思卿和江枫谈得正投机，菱蓁风风火火地出去道：“五爷又来了，奴婢们拦不住，五爷……”话没说完只见衡王萧纳大步进殿，施礼道：“给娘娘存候。”江枫仓猝站到一边。思卿命衡王免礼，江枫复向衡王施礼，衡王行礼道：“嫂子好。沈大哥去抚州了么？”

江枫听衡王也以兄称呼沈江东，不由一愣，答：“已经解缆去抚州了。”

江枫听得云里雾里，思卿拉她坐下，道：“老五想纳侧妃，求你给她保媒，你承诺不承诺？”

她明知故问，沈江东也不好点破。倒是萧绎表示殿内陪侍黄门和宫女都退下，思卿却执了江枫的手，道：“你们说端庄事，我们就不打搅了。”

沈江东婚后右相叶端明府上又谴管家来送贺礼，沈江东待要推让，那管家却放下颜面，说礼中有一部分请嘉国公佳耦以嘉国公府的名义转交皇贵妃。沈江东考虑着是抚州案的风声紧了，叶端明向思卿讨主张，因而便收下了礼，承诺代为转交。叶府的管家千恩万谢地去了。

思卿扶起江枫，道：“我并没有见怪你的意义，请坐。你能不能先奉告我，抚州的事，与右相叶端明有多大的干系？”

菱蓁想了想，慢慢道：“嘉国公府的礼品里，有相爷给您的一封信。”说着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封信，放在思卿面前，逃命普通地走开了。

“‘纂辞奋笔，涣若不思。’又有《后汉书》中的‘涣烂兮其溢目也’。不好么？”

沈江东道：“陛下明鉴。但臣府上毕竟有任务。是因为府上防卫疏漏，才让刺客钻了空子。”

思卿却俄然闪身站到萧绎和乳娘中间，嗔萧绎：“人家抱孙不抱子，你抱甚么？”又叮咛乳娘，“带二哥儿下去吧。”乳娘赶紧抱着二皇子施礼退下。

衡王笑道：“娘娘不肯给臣弟保个红媒，沈家嫂嫂定然情愿。娘娘就承诺臣弟吧。”说完又笑嘻嘻地跪下了。

“国之蛀虫！”萧绎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尽数拂落于地，稳了稳情感，淡淡道，“户部吴天德，你去办罢。”

思卿笑道：“今时夫人身份分歧于昔日。仅以当年令尊名义拜访武老先生便罢。嘉国公位高而事冗，恐不便与江湖人士牵涉。武老先生亦一定情愿与嘉国公府有所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