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枫渔火 （下）[第2页/共3页]

此时翰林院掌院徐东海笑道：“方才在席间，端王爷世子喝高了，臣听世子正醉着与人议论《刺客传记》呢。想必席上太乱，有人听左了，浑传成有了府里有刺客。不过是一场笑话，侍卫涌上来，倒惊着娘娘了。”

思卿道：“古语有‘自古至今，帝王最恶者是朋党’，陛下因何哑忍何、叶结党营私至今？”

思卿把头面金饰撂在妆台上，冷然道：“我和叶家，有甚么干系？”

萧绎听了不由又噎住了。

“思卿，”萧绎豁然回身，“你信不信《孟子》里话？”

这日宫门没有下钥，萧绎和思卿回宫时已近半夜，两人都无睡意。萧绎一起跟着思卿来到宁华殿，遣退了宫人。

萧绎先点点头，又道：“用何适之，用叶端明，都是我的意义。我不会让几位老王爷看笑话，更不会让藩王们看笑话。”

萧绎拂开一张荆川纸，顺手扯过一份帖子，倒是姜白石跋王献之《保母帖》。他没表情写这蝇头小字，一把推开纸笔，道：“刑部查出来的成果，与党争无关，模棱两可，把任务都推到了已死的抚州督抚身上。”

“有下骗局的，有上骗局，前戏实足。刑部做了和事老，御史台能甘心？那么多谏官，无人进谏？”

思卿听了一愣，自言自语道：“方才那刺客看出了我的武功路数，问我与终南派有何干系。这位沈夫人会不会认得故交？”

思卿笑：“一传十十传百，不免变味。这嘉国公府如此谨慎谨慎，都到了草木皆兵的境地，就是真有刺客也进不来。”

萧绎含笑说：“皇贵妃说的是。”转头对黄门官和顺道，“叮咛起驾罢。”

“沈大哥府上的人该清理清理了。他迩来忙着婚事，别被人钻了空子。”

“何适之如果有证据，我还能安坐于此？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皇太后早逝，太皇太后也已故世近三载，现在宫中定安贵太妃的辈分最高。沈江东在左相何适之、右相叶端明之党争里一贯保持中立，现在出身右相叶端明府邸的皇贵妃向沈江东的新夫人劈面市恩，左相何适之闻言微微耸动双眉，转头瞥见叶端明似笑非笑地低着头。那何适之把目光一闪，一派淡然。叶端明避过何适之的目光，只与翰林院掌院徐东海边走边谈笑。

方才的打斗没有破坏器皿，菱蓁方来得及向下拉了拉榻上的流苏罩，只见御前内卫抢先，破开阁门，沈江东先一跃出去，萧绎与他只差半步，一脸焦灼。但是思卿端坐主位，江枫坐在客位，两人帮手挽动手，谈得热切。

思卿挑眉笑：“甚么刺客？我和嘉国夫人正筹办回席上呢，可没瞧见刺客。”

思卿拉着江枫的手道：“本宫与嘉国夫人投缘。听闻夫人双亲已故，这三朝回门的日子，便往宫里走动走动，也去给定安贵太妃请个安。”

思卿嘲笑：“甚么与我有关，甚么与我无关，你内心清楚。”

思卿便说：“陛下勇于这么想，妾已然敬佩不已。‘汉文有道恩有薄’，何必苛责本身？”又笑，“我这么劝，算不算是大逆不道？不过端王恭敬辞政离朝，不恰是陛下亲之、治之、礼之的效果么？”

思卿笑道：“不是就是‘乌鸦’么？不过国之元气在台谏，如许不好。”

萧绎道：“我想要一个正面的答复。”

萧绎越听越感觉思卿说的像是讽刺本身的笑话，因而道：“可贵你为端王叔讲好话。”

萧绎忙转换话题：“刺客是死士？已经死了？”

萧绎道：“夫人不必多礼。”

萧绎问：“甚么故交？”

萧绎道：“抚州案我会遵循刑部的奏折定案，先把这件事压下去。压下去今后，想必嘉国夫人那边的费事会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