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他说[第1页/共2页]

这却如何行。教养女儿是母亲的职责，哪有让自家的男人插手后宅之事的？“相夫教子”是考量妇德的首要标准，真要让他来教女儿，传出去了还让她如何有脸呈现在人前？

是她太贪婪了吗？他同她聊得再多她也是感觉不敷。他给了她充足的尊敬、自在、权力和主意，常常同与她交好的那些太太们提及来，都搏得一片恋慕，她另有甚么不称意的？

他说：“穷养儿子富养女，穷养富养却都不如教养。惊梦每日返来，我若在家便让她去找我。”

她说：“某太太家里的锦鲤又大又标致。”

燕大太太说的最多的，是他们的小女儿燕惊梦，她说她生在恶月里实在该人疼，说她喜恶清楚纯真活泼明朗敬爱，说她自小练舞吃了多少苦，对峙到现在未曾放弃是多么的固执固执，说她穿起这件衣服戴上那件金饰是多么的标致刺眼让燕家人颜面有光。

他说：“莫教浮云遮望眼，风景长宜放眼量。”

。”

她说：“不若将他的花买上一盆返来，带上银子去罢，一百两可够？”

他说：“一花一天下，这天下美且新奇，纵风雨兼程，吾往矣

他说：“我欲带孩子们出海游历，长些见地。”

燕大太太眉眼一下子绽了开来，比那金桂花儿还要光辉，趿着鞋子下床，几步便到了炕桌边，端起那捧花儿细细地赏识，趁便叮咛贡嬷嬷：“去把我收着的阿谁嵌莲唐草纹纯银花瓶取出来插这花儿，”边说边利市将本来插着这些花儿的那不知是用树根还是竹根雕的粗陋花瓶给了中间的小丫环，“把这破东西扔了去吧，没的屈辱了这些光鲜的花儿。”

……

她说：“海上风高浪急，实在伤害，老爷切莫打趣，再说京都汇通南北，不必出门也能知天下，何必让孩子们去冒那样的险。”

当然，平时除了聊家里的事、聊孩子们，他和她也聊些别的。比如他说：“我朝西北有花丘，四蒲月间花开遍野，蔚为壮观，几时带你和孩子去看。”

燕大太太在房里高欢畅兴地打扮打扮的时候，一枝正站在外墙根儿的渣滓堆旁点头，他主子用竹根亲手雕的花瓶就这么混在一堆脏臭破败并且披发着酸腐恶味的渣滓里被好笑地丢出了墙外，它乃至没能在他老婆的手里逗留够三刹的时候

他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燕大太太展转反侧，彻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小睡了半晌，直到被一阵花香拂醒，展开眼睛，就见劈面炕桌上多了一大捧灿灿的金桂花儿，比窗外的日头还要刺眼。

站在床边的贡嬷嬷一张老脸也笑成了花儿，欣喜又欣喜地低声和仍在懵懂间的燕大太太道：“这是老爷一早从外头回府让人专给太太送出去的，可见老爷对太太……”还是故意的。

她说：“某太太家里的假山是上好的太湖石堆起来的，花了很多银子，假山下还挖了一口水池，不种荷花只养鸳鸯，倒也有些野趣。”

他这话她只听了听便混畴昔了，再说梦儿也一定喜好一放课就回家面对着父亲，每日在书院有先生教事理已是充足，何况他前儿又特特从内里请了女通儒进府教习梦儿去处容仪、为人办事。他每日那么忙那么辛苦，孩子上了一天的课也会疲累，回了家还是都歇歇吧，女儿也还是由母亲来言传身教更加合适，因为母女连心啊。

以是究竟，为甚么他还是离得她那样远？

他说：……

小丫环一行应着接过一行内心头暗赞：不愧是我们太太，盛个最常见最不值钱的桂花儿也要用纯银的花瓶，这才是贵太太的风采，这才叫大气！

如果燕大太太不是只在乎那些花梢浮华的东西的话，如果她真正地体味她的丈夫的话，她或许就会发明，这个竹根雕的花瓶上，刻着“赠吾妻芳馨，愿芳龄永享”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