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第2页/共3页]

苏晋只觉手骨都将近折了，可在这剧痛之下，脑筋却非常腐败起来。

覃照林身后的茶坊回声而开，礼部的江主事上前来跟覃照林行了个大礼，道：“本日多亏覃批示使庇护，大恩大德，深铭不忘。”

江主事四下望了望，问：“那他现在人呢？”

左谦抬手将他二人虚虚一扶，也不出声，反是回身号令道：“众将士听令！布阵！”

校尉苦着脸问：“那大人您干甚么去啊？”

柳朝明冷着一张脸，并不言语。

苏晋割下一截袖摆，将刀柄缠在手腕上，对愣然盯着本身的覃照林道：“你认得人么，你就去捞人？”然后她握紧刀柄，头也不回地朝乱如潮的人群走去，抛下一句：“你留下，我去。”

苏晋略一思考，又问：“你手头上使唤得动的另有多少人？”

贡士名册她看过，八十九名仕子，只要一个姓许的。

校尉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顺了两口气道：“大人，要不抽刀子杀吧？”

面前闪现一双黑头皂靴，头顶一声音嗤笑道：“我道是谁，原不过一从八品小吏。天皇老子都不管的闲事你要来管，也不怕将小命交代了？”

苏晋悄悄吸了口气。

校尉眨了眨眼：“啥？”

这一双本该属于读书人的清隽眸子里藏着星火灼灼，弹指间便可燎原。

覃照林称是。

说着，抬起一脚踩在苏晋持刀的手上，四周一阵轰笑声。

朱雀巷沸反盈天。

“你懂个棒棰！”覃照林呔道：“把人都教唆走了，谁他娘的给老子捞人去？谁他娘的给老子抓肇事的去？！”

有一刹时，他仿佛看到了苏晋目光深处的兵器之气。

“返来！”苏晋当即喝道，回身走到校尉跟前，道：“把刀给我。”

覃照林咬牙切齿：“老子他娘的捞人去！”言罢，大步流星地往人堆里扎去。

“格老子的！”他再啐了一口，指着校尉道：“你先听这小白脸儿的，调八十人搁城南两巷口蹲着，等东西城兵马司那群王八蛋来了，让他们抽人把茶坊里那几个弱鸡崽子送走。”

覃照林怔怔地看着苏晋的背影，从牙缝里崩出句话来：“大爷的，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能找死的！”转头叮咛校尉：“还不找两人跟上？”

苏晋点了一下头，轻声道：“我晓得，忍着。”一手抬起他的胳膊搭在本身肩上，要扶他起家。

也不知这牙白衫子死了没有。

苏晋上前一步将校尉扶起，捡重点问道：“你方才说找人，可另有甚么人陷在人群里头？”

苏晋稳了稳身形，心想道，这些肇事的既然是冲着落第的仕子来的，那么身为探花的许元喆必然被堵在人潮最里端。

长刀出鞘，刀光如水。

但是话音刚落，苏晋掺着许元喆的手一松，电光火石间从靴里拔出一把匕首，扎入牙白衫子的左腿。

肇事的与百姓混在一起，都在这乱成一锅粥的街巷中煮成一团烂鬻，已然分不清谁是谁了。

许元喆竟还留有一丝认识，迷迷蒙蒙展开眼，看到苏晋，眼眶里顷刻蓄满了泪，沙哑着道：“先生，我……疼……”

再往里走，往外挤的人公然少了。

苏晋来的路上已略有耳闻。

平常百姓看到肇事了都会避之不及，只要逆着人群，必定能找到许元喆。

“百来号吧！”覃照林边说边转头扫她一眼，一看竟只是应天府一戋戋知事，顿时头疼地“啧”了一声，嘀咕了一句：“如何来了个不要命的？”才指了指背面的茶坊，不耐烦道：“搁内里儿带着去，别跟这碍眼！”